“这身裙子不影响行动,也许这可以被称为,盛装出逃?”
魅魔笑道,她上前抱了抱自己的妹妹。
“……我先去了。”
“你慢些来。”
她与白发旅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芙雅望着渐渐被夜雾淹没的两个人,忽然之间,她有一种——
再也不会见到姐姐的预感。
怀着不安的预感,芙雅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没想到她睡下后,很快就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逃亡进行得很顺利,白发旅者一路护送姐姐到火湖边,开了一家小小的店铺,客人不多,却很长情。过不了多久,她也过去了,她和姐姐一起开店,偷偷做些地下工作。
再后来,新王戴冠,平定东域,芙雅在报纸上看到了新王的模样。
——居然是昔日的白发旅者。
她于是跟姐姐依偎在一起,说着过去新王认真洗盘子的趣事。
芙雅笑着笑着就醒了,急促的拍门声从楼下传来,她心中一紧。等她打开门,看清那有着墨蓝卷发和孔雀羽毛的大恶魔时,她差一点当场拔出刀来。
安德烈!城主的走狗!
“你等等!”安德烈紧紧皱着眉,“现在立刻!找地方藏起来!”
“……姐姐和安斯呢?”
“虽然我尽力调动城防配合你们,可城主今夜发疯亲自守城门,你们的出逃计划依旧失败了。”安德烈语气急促,“芙娜小姐以安斯艾尔其实是送自己去城主府为借口,让安斯艾尔脱了身,她自己……她自己……”
雷声大作,整座城听在芙雅耳中,仿佛都在一起轰鸣。
“她自己盛装去刺杀城主……”
“死了。”
轰——
盛装出逃。
若不成功,便是……
盛装刺杀。
“尸体我会想办法弄来,你们……连带酒馆里藏着的反抗军……快点!”安德烈焦虑不已,忽然见到芙雅抬起含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姐姐死了,安斯艾尔呢?”
“他也死了吗?”
深蓝卷发的恶魔想到这个就开始头痛,他咬牙切齿道。
“没有。”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摸进去的,芙娜小姐行刺失败后,他借着芙娜小姐的手,给城主补了一刀!现在挨了一记十一光轮魔法,正在被全城搜捕!”
这都是些什么胡闹的行为啊……
深蓝卷发的恶魔一阵无力,但是他却不能不承认,随着行刺失败后成功,看似不可推翻的暴虐城主负伤,他的心诡异地开始“怦咚怦咚”猛跳起来!
原来……
那个暴君不是无懈可击。
“走!”他决然道,“不能再耽搁了,我带你们走!安斯艾尔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进去,他一定能全身而退!”
芙雅也一擦眼泪,握紧了她的短刀。
“我跟你走。但走之前,我要带着我的火药。”
怦咚怦咚。
沉寂的城池好似再度响起了响亮的心跳,追捕的士兵点着火炬,在城中拉出数道绚丽的火线。火光之下,一切本该纤毫毕现,却正逢一场暴雨,火光如城主的余威一般奄奄欲灭。
取而代之的,是宝石的闪光!
大恶魔隐士顾不得形象,就坐倒在城墙隐蔽处。他的手抬起,按着剧烈疼痛的胸口,恶魔的竖瞳则望着倾盆而下的大雨。
真是,虽然样貌年轻,他可是一把老骨头了,居然替学生硬接十一光轮魔法。
“下吧。”
他得意地手舞足蹈,断了一支的角摇晃不已,像个狂徒,背景音则是城中军火库爆炸的声响。
“雨下大了,小白鸟才容易逃跑。”
东域的某处,炼金术师从避世之地抬起头,望着苏伯比安城方向冉冉升起的黑烟。在他面前的桌上,墨色嵌宝石碎片的人造犄角正闪闪发光。
新订单很有趣。
已经提前完成了。
大湖中水怪起伏,幸灾乐祸地看着苏伯比安城的笑话;贪婪的领主睡在金银洞窟里,做了一个所有家产全充公的梦。
东域大地之上,各色宝石逐渐连线。遥远的西域,黑发墨蓝竖瞳的魔王正卡着点准备下班。苏伯比安城的爆炸声势浩大,相当于给他加了个加时赛,宰相纳贝里士正兢兢业业汇报着。
“苏伯比安城怎么了?”
魔王关心道,他还记得,有一名从火湖上来的旅者前往了那里。
思路敏捷的宰相破天荒卡顿了几下,他憋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个不太高雅、但却很精确的词。
他还用手比划着。
“……好像炸了。”
魔王塞罗斯:“……”
而不死鸟之卵正处在剧烈颠簸之中,不知何时,蛋壳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细痕。
旅者顶着暴雨,正在加速奔跑。他手中握着魅魔留下的短匕,思及对方的逝去,心中难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对方的刺杀至少成功一半。没能直接杀死城主让旅者感到遗憾,若他还是全盛时期,城主在他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
旅者还未意识到,他已经开始想用自己的力量,为魔界做事。
搜捕越来越近,他冒着暴雨敲开一户人家的门。男主人打开了房门,他见对方遍体伤痕的狼狈模样,想想今晚的骚动,反倒直接将门大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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