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欲传旨云楚岫时,腿快的梁德英带着太医院全部太医回来了,难为情地回道:“陛下……胡太医被小王爷传走了,所以奴才只得领着其他太医来了……”
荣平居一听胡太医没来,胸中更是气血翻滚。
他从座椅上离开,行大礼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臣只求陛下救犬子一命,还他一个公道……”
对于太后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看向还愣在原地的太医们,怒斥道:“还不快去后殿!”
太医们连滚带爬地去给荣昌坤诊治。
云楚岫在京城放荡惯了,早就招惹诸位皇亲不满,如今更是出了此等事情。
毁人双目,此人等同废人。
除却楚墨痕,所有人纷纷请愿,请皇帝处置小王爷。
楚墨痕启禀:“陛下,臣认为应当捋清原委,有错之人不可放过,无罪之人更是不能蒙受冤屈。”
楚天阔应允。
于是梁德英出现在玉兰阁,来请小王爷。
无清听清事件来龙去脉,便要下床道明真相,被云楚岫拦住。
“好好在这养伤,放心,一切都有我在。”
无清焦急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只是死死拉住云楚岫的手,澄澈的眸中全是愧疚之色。
云楚岫视线落在无清紧握住他的手上,半蹲下,和他四目相对,眉眼中的温柔夹杂着半分不正经,“怎么,舍不得我?”
如此紧要关头,这人竟还能嬉笑。
无清又羞又气,顿时撒开他的手,将脑袋埋在一旁的被子里,不再看他。
一旁的无碌知道这叫什么,这叫……这叫调情!
他在慧山寺的禅房里偷藏了不少话本,里面的人物打情骂俏便是如此。
无碌下意识用宽大的衣袖遮掩住自己的脸,心中想道:“佛门不幸啊……慧山寺未来的香火就这样被小王爷截胡了……唉……”
他正幽怨着,云楚岫撩开了他的衣袖,“这是本王最信任的小厮顾小瑞,你和无清在这玉兰阁,若有什么需求,尽管交代给顾小瑞。”
顾小瑞一听小王爷竟要独自前往建章宫,音量不由得拔高:“小王爷,小的也踹了那俩少爷,凭什么小的要留下来!”
云楚岫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就凭本王是王爷,王爷的命令你这厮不得不听。”
留下话,他便大摇大摆地跟着梁德英走了。
胡太医拿上他的药箱,战战兢兢地随着离开。
不过一盏茶功夫,小王爷毁了荣少双目的消息在整个皇宫内不胫而走。
无尘刚换好衣物,便有太监前来告知午后的诵经取消。
他得知缘由后,当下便往玉兰阁赶。
无清与无碌,只是暂时离了他的眼,便遭了这种祸灾,无尘心急如焚。
云楚岫摇着羽扇,进了建章宫,只见众人严肃端坐,不苟言笑。
云楚岫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向楚天阔和太后行礼后,径直入座,大快朵颐起来。
墨王爷极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奈何云楚岫连头都没歪一下。
楚天阔的脸色格外难看,他将大拇指上的扳指摘下,用不小的力气将其砸在案上。
许是这动静终于传进了云楚岫的耳中,他停下用膳的动作,佯装疑惑不解:“众位宗亲可是都用完了?本王醒酒来迟,真真是过意不去。”
太后不悦地出声:“楚岫,跪下!”
太后极疼爱他,常唤他鲜为人知的表字——知还。如今名从口中说出,便知已勃然大怒。
云楚岫用帕子轻拭嘴角,随后斜倚着身,看似慵懒,却语出惊人:“荣相,令郎的双目可还好?胡太医本王给你们送回来了,还有何不妥?”
听他如此云淡风轻叙述自己的罪行,荣平居一口气噎在胸腔,脸憋得通红。
“皇弟,不得放肆。”年少老成的楚天阔出声,制止了云楚岫嚣张的气焰。“你可知罪?”
云楚岫起身,戏谑地回道:“臣弟何罪之有?”
“臣弟倒要向皇兄检举荣相之子荣昌坤伙同其表弟,意图对慧山寺的师傅不轨,致使师傅无法发声,后背筋骨受伤,延误今日的法事大典。”
赵大嵘并无大碍,他刚从后殿走出便听到云楚岫反咬一口,当下气冲冲地对峙:“小王爷不能胡乱颠倒是非黑白!你早与那小和尚有勾结,我同表哥看得一清二楚。是你先逼良为娼,辱佛家子弟!”
云楚岫轻松一笑,扬开羽扇。
赵大嵘见识过这家伙的厉害,下意识拿衣袖挡脸,气势也减了半。
“赵少爷,您是亲眼见本王和慧山寺的师傅颠龙倒凤还是翻云覆雨了?”这种恬不知耻的话也就只有花名最盛的小王爷能说出。
太后极不自然地吭了一声,“知还。”
赵大嵘被他一句话堵地无法反驳,只得在原地干跺脚。
云楚岫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态,认真地回答:“母后,儿臣确与慧山寺的无清师傅相识。他受无尘师傅的嘱托,为师弟买风车,不慎迷路,偶遇儿臣,是儿臣将他送回。”
“出家人不打诳语。母后与皇兄若不信,尽可将无尘师傅传召来。”
赵大嵘当众啐了他一口,“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花灯会上,我明明见过无清!你们在一起游耍!”
“想必赵少爷认错了,那日是本王新收的小倌儿。但没想到性子烈得很,不从本王只好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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