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岫唇角浮起一抹不正经的笑,“我又不是没见过,之前在熏风馆……”
他一提到熏风馆,无清便大窘。
只听云楚岫佯装惆怅地说道:“我可是小王爷,缘何低声下气地要为你上药?还不是怕你疼着?我可不是荣昌坤之流……”
无清被他那张巧嘴的歪理也糊弄了,竟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
他脱去纳衣,解开最里面的贴身小衣,胆战心惊地趴在床上,将头深深埋在方枕之间,后背细嫩光滑的肌肤一览无遗地展示在云楚岫面前。
经过几日的用药,红印子已然淡了许多,但仍旧触目惊心。
云楚岫眸间全是心疼之色,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上那红痕,无清下意识痛得轻哼一声。
“还痛吗?”
无清点点头。
云楚岫微微蹙眉,是他来得迟,让小和尚受了苦。
他用手指从圆钹中舀出少许膏体,轻轻地在无清后背推开。
在小王爷的手指触到他肌肤那一刻,无清不由得颤栗,身体逐渐升温。随着膏体被均匀涂抹开,指尖上的清凉渗入骨髓,无清只觉舒服极了。
“当日为什么不承认,以免受这皮肉之苦?”云楚岫动作轻柔,忽而开口问道。
无清双臂抱着方枕,坚定地说了和当日相同的话,“小王爷没做过的事情便是没做过。”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云楚岫莞尔,“以后记住了,再遇到这样的危险,就往我身上推……”
“那怎么能行?”无清倏地起身,打断了小王爷的话,身子侧躺与之四目相对。
无清的完美容颜便这样猝不及防地闯进云楚岫的视线。
云楚岫强行按下眸中涌动的情愫,大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下方的毛毯。
无清觉得这个氛围奇怪极了,他赶紧又重新趴好,脸颊烧得慌,闷闷地说道:“师父教导过要有一颗善心,小僧万万不能做那栽赃陷害一事……”
云楚岫替他盖上衣衫,等药膏起作用。
在无清看不见的他的眉梢之处,全是温柔的笑意。
无清只觉周遭皆是岁月的静好,与世无争,暗自欢欣,竟不小心睡了过去……
云楚岫的大手悄然抚上无清的侧颜,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小和尚,我等你还俗。”
近日,无尘碍于无清背部的伤势微重,不敢让他挪动地方。每日的祝祷仪式结束,便马不停蹄地赶来玉兰阁,看望无清。
不过无尘对于云楚岫,并未像那日在建章宫如此客气,甚至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攥紧了拳。
要不是念在这是大舅子师兄,云楚岫早把他赶出玉兰阁了。
这日,无尘又是带着怨气沉沉的神情离去。
云楚岫斜倚在榻上,百无聊赖地对正在看经文的无清说道:“我是不是在哪儿招惹上你师兄了?我何以感觉他每次仿佛想吃了我……”
无清伤势大好,他看着经书,明明梵文都认识,一颗心被小王爷搅扰得愣是一个字也记不住。
半晌才小脸红扑扑地回:“小……小僧不知……”
一旁的无碌塞得满嘴糕点,口齿不清地说:“小王爷……这件事小僧知道……”
顾小瑞被这秃头凭借身高长上几寸的优势按住脑袋,双手根本够不到新鲜出炉尚且热乎的桂花糕,气得直接下口咬他的胳膊。
无碌疼得嚎叫出声,嘴里的桂花糕喷得空中都是。
顾小瑞趁机夺过桂花糕,护在怀中。
无碌内心暗道:“白给这位施主抄那么经书祈福,竟连口桂花糕也不让吃。”
身为佛门中人,岂可在外如此不知礼节?
无清故意咳嗽一声,提醒着无碌师兄。
无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光秃秃的后脑勺。
云楚岫倒毫不在意,玉兰阁也很久没有这般焕发过生机了。
无碌坐在无清身旁,将剩余的桂花糕咽下去,回答着方才小王爷的问题:“小王爷,您可不知,那日无尘师兄得知师弟蒙难后,赶来后发了好大的火。”
他起身模仿着无尘素日说话的口气,“师兄前几日如何教导你的!是不是让你少沾染皇室子弟!你竟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师父他老人家闭关出来后,师兄如何交代!”
云楚岫听着,神色渐渐暗沉下去。
这个无尘,不仅在俗世中游刃有余,对于皇室貌似颇为忌惮。
无碌没有察觉到小王爷的变化,继续道:“无清师弟暂且不能出声,他强忍伤势写完陈情表,交给无尘师兄,一定要让他带给皇上。”
“真真是看者动容,闻者心痛。”
云楚岫看着无清为了自己如此拼命,既心疼又欢喜,炙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别说罚俸禁足三个月了,哪怕一辈子也值了。
顾小瑞见势机灵地把无碌拽走了,“小厨房又做新糕点了,无碌师傅,小的请您吃……”
“顾施主可不能又咬小僧……”
“岂敢岂敢……”
两人交谈的声音离无清愈来愈远。
他被云楚岫盯得脸色大窘,连忙用经书遮住红得如同熟透柿子般的脸,佯装心思全在经书上。
云楚岫从榻上起身,蹑手蹑脚地踱到他正前方,将他手中的经书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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