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翻身将无清压在石板上,带有油腥的胡子使劲往无清白净的面容贴着。
莫怀瑾被几人牵绊住,见郑老九欲行不轨之事,顿时暴跳如雷。趁他分心时,面前的大汉一拳毫不客气地打在他胸口,莫怀瑾霎时口吐鲜血。
此时伽罗耶大师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对围观的百姓道:“快……快去报官!”
可聚众者犹豫畏惧地望向里面,最后纷纷低下了头,无人肯去报官。
再好的佛性休养,也敌不过残酷的现实。
伽罗耶忍下胸中的怒气,费解道:“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两位无辜的施主受人迫害吗?”
此时终于有人颤颤巍巍道:“大……大师……您要想报官我可以前头带路,但您千万不能告诉大人是我带您来的……”
伽罗耶扶着腰,他这身子骨被郑老九一踹,即便爬到了衙门,那两位施主恐怕早就没命了!
人群中又传来一道声音:“大师,不是我们不愿前去。实在是施暴的郑老九,来头太大,听闻和大官儿沾亲带故,我们不敢惹啊……”
“是啊……”
“郑老九原本是开武馆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欠了一屁股的债,愣是半点事没有,招摇过市,没人给他在背后撑腰,他岂能如此风光?”
伽罗耶既无奈又愤慨,只能求佛祖保佑二位曾为他执言的二位施主,能够天降贵人解二人困境。
眼看郑老九满是臭味的嘴便要碰到无清,后者如同竖起全部刺的刺猬,头部发力,拼尽全力撞向郑老九。
鲜血瞬间从郑老九的鼻子中流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从手上抹下来的血渍,立时一巴掌扬在无清的脸上!
刺耳的声音仿佛在莫怀瑾心间划开了一道口子,眸中全是红血丝,他倏尔迸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将面前的人打趴下,一拳击在郑老九满是横肉的脸上。
郑老九捂着脸从无清身上离开,接连被面前这人教训,传出去他郑老九还怎么在京城混?
他攥紧拳头,同莫怀瑾在大堂已被砸得七零八碎的茶馆中过起招来。
无清扶额,刚才那一撞,再加上猝不及防的耳光,让他有些发懵。他脸色苍白,背倚着墙,才勉强站起来。
他只见眼前有人在同无赖打斗着,然而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一下子晕倒在地。
莫怀瑾冲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唤道:“阿清……”
听到熟悉的称呼,意识混沌的无清误认为是知还来了,抓住他的手,口中呢喃道:“知还……”
郑老九才没时间看你侬我侬的画面,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料理好,他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咬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解决了两人!
他挥舞着拳头正要落在关心无清的莫怀瑾身上,也不知人群中谁喊了句,“官差老爷们来了!”
郑老九听到,也不顾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兄弟们,径直从一旁溜走。
茶馆老板一路跑得连口气都不带喘,去报官将衙役带来,就为了自己这小店不被砸得稀巴烂。可当他看到店里一片狼藉,瞬时瘫倒在地,哭嚎道:“我的茶馆,我的茶馆啊……”
为首的衙役指着地上所有人,“青天白日竟敢闹事喧哗,全都带走!”
见到官府来人了,那些大汉也不再狗仗人势,皆束手就擒。
他指向满身是伤的莫怀瑾和昏倒的无清,不耐烦道:“他俩,也都带走!一天天得也没个清静时候!”
老板一听莫公子也要被带走,浑身一个机灵,不再沉迷于小店被砸的悲伤当中。
讨好腰缠万贯的莫公子,自己这小店还用愁?
他起身谄媚道:“官老爷,这位是莫公子,不是那些闹事的杂碎……”
他一直朝官差挤眉弄眼,后者不屑道:“什么莫公子张公子的,通通都要带回衙门受审!”
老板一把拉住他,小声急道:“爷,他可是那位京城刚到的富商莫公子,多少老爷想把女儿嫁给他的那位莫公子!”
官差这才反应过来,态度犹如不费吹灰之力地翻过山丘,来了个大转弯,旋即笑盈盈地作揖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原来是莫公子受了委屈!”
他大手一扬,对手底下人呵道:“呆愣着作甚!还不快将这群丢人心眼的狗东西带回衙门,还莫公子一个公道!”
他腰弯得快要趴到了地上,“莫公子,您请!小人定会将今日冤情秉明少尹大人,令那些杂种伏法!”
莫怀瑾紧紧抱着无清,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茶馆。
伽罗耶大师叹息道:“罪过罪过啊……”
京兆府。
公堂之上坐着京兆少尹朱沛,由于梁才忽而告老还乡并且中途遇害,朝中尚未决策新到任的京兆府尹,一切事务便由他暂代。
朱沛此刻头疼得要紧,好不容易捱到了梁大人辞官,只要自己最近勤勉于政,府尹的位置定是他的。
哪成想一上来便是莫公子这个案子?
莫公子是富商,那郑老九背后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还好这孙子趁混乱逃了,要不然抓了他是放还是罚,朱沛可拿捏不准!
若因此事阻了他的仕途,朱沛就算给佛祖烧多少炷高香也挽回不了!
此时,方才的衙役对其耳语道:“大人,莫公子交代要为那位晕倒的公子请位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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