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数完了数先顺着甬道到花丛里找了找,没见人。然后顺着回廊去了东侧厢房,推门进去找了一圈,仍不见人。出来后又奔第二间厢房去了,如此反复找了三间,他就不乐意找了。
拐个弯就是大书房,他进了门便喊道:“杨嬷嬷来了呀,哇,有糯米糍吃诶!”
然后就竖起耳朵听了听,没听见什么动静,便退出书房走到临近书房的小室,也喊了一句:“杨嬷嬷送好吃的糯米糍咯。”
果然软塌后的帘子动了动,陆舟眼睛一亮,蹬蹬蹬跑过去一把掀起帘子,果见李云璟撅着屁股蹲在后面。他掐腰大笑:“我找到你啦!”
李云璟则探着头往外瞧,一脸纳闷:“杨嬷嬷呢?”
陆舟嘿嘿嘿的笑了。
李云璟这才回过味儿来,不由大怒:“你个奸人,你诈我!”
陆舟一溜烟跑了,还道:“该你抓我了!”
李云璟气的不轻,哼哼唧唧的爬了出来,认命的趴到院墙上大声数数。数到一百,他转身拔腿就跑,推开厢房门大喊:“杨嬷嬷来啦!”
喊完方才想起,这是那奸人用过的手段,必定引不出他来,便只好进屋里去找了找,不见人。到第二间厢房时他又喊:“呀,我看到你啦!”
还是没动静。
推开第三间房门时他便不再喊叫,只仔细找人。而藏在门口的陆舟却早已在他推门而入时躲在门后,待他进了屋便悄悄从门口溜了出去,跑到第二间厢房躲了起来。
李云璟将屋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花丛他也来回踅摸两圈,还是没有。他就忍不住站在院子中间喊:“陆舟,你出来呀!”
陆舟小心的推开窗户,沿着窗缝暗中观察,捂着小嘴偷乐:“大笨蛋!”
李云璟找不着人就逮着小厮问。李老夫人为了不让人打扰俩孩子读书,院子里只留了粗使下人,下人都各有活计,哪儿能整天盯着主人呢,自是不知陆舟藏哪儿去了。
李云璟急的眼圈都红了,说着就要跑后院去找祖母。陆舟这才施施然的从屋里出来,道:“你输了吧。”
李云璟猛一回头,见那矮敦子扒着门框瞧他,忍不住俊脸一红,抹了抹眼泪气道:“你一直躲这儿了?我怎么没找见你?”
陆舟就道:“这可不能告诉你,若告诉你了,以后还怎么玩儿。”
李云璟撇嘴:“小气鬼。”
陆舟:“大笨蛋。”
李云璟:“哼!我不跟你好了!”
陆舟:……
孩子的脾气就跟七月的天气一样,这会儿暴风骤雨,下一刻就晴空万里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不知俩人说到什么趣事,便又嘻嘻哈哈的抱在一起了。
倒是隐在树上的那个青年诧异的看了眼陆舟,并将此事禀给了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只笑了笑,说道:“这孩子我第一眼见着便觉得他聪慧灵秀。阿璟虽也伶俐机敏,到底少了两分灵气。他家兄弟姊妹多,却家庭和睦。四郎知孝悌,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说到此处,李老夫人叹道:“我李家人丁单薄,少禹终日在外为生计奔忙。孙辈的孩子只阿璟一个。当初在太原时虽有族中兄弟在一处,可这孩子非但过得不开怀,性情反而愈发阴郁暴躁。搬至此处,虽无族人照应,阿璟亦是形单影只,难免孤独。却不想这小小村落竟有似四郎这般孩童,也算一桩幸事。如今两孩子都拜在荀先生门下,又同伯庸之子为同门。师兄弟三人守望互助,阿璟未来的路也能顺遂一些。”
她看着青年,说道:“刘家陷于朝廷风波,眼下倒是无暇顾及我们。可谁知道日后她会不会又想起我们来。当初碍着皇帝她不敢有大动作,若皇帝不在了,刘家说不得要斩草除根。冬青,阿璟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那叫项冬青的青年忙拱手应道:“属下必定尽职尽责。”
李老夫人眼圈微红:“只怕委屈了你。”
项冬青摇头:“李将军对冬青有大恩,此恩无以为报,只愿护着李家以慰将军英灵。”他顿了顿,又道:“且冬青已无家可归,承蒙老夫人收留,李家便是冬青的家。”
李老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温声说道:“李家也必不会亏待了你。”
说话间李云璟跑了过来,他见房里有个高大的陌生青年,颇为稀奇。转头又见祖母眼圈红着,忙瞪大眼睛看向项冬青:“你是何人?”
说罢又握着李老夫人的手道:“祖母,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李老夫人摇了摇头:“阿璟,不可无礼。这位曾是你父亲账下副将,投奔我家来了,你该叫他青叔。”
项冬青眉眼一动,忙道:“不敢当。”
李云璟已经好奇的跑了过去,仰起脑袋看着他,脆生生的喊了一句:“青叔好。”
项冬青脸色一红,有些不知所措。
李老夫人笑道:“他该如此称呼的。”
李老夫人见天色尚早,便问:“你课业做完了?四郎回家去啦?”
李云璟点头道:“陆三哥来接他了。”
若从陆伯庸那论,李云璟合该喊陆舟叔叔的。可明显这孩子是从荀先生那儿照师兄弟的辈分论的。李老夫人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李云璟一双眼睛亮亮的,他攥着小拳头激动的说:“祖母,四郎邀请我明日和他一起去县城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