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璟和陆舟对视一眼,咕咚咚将汤喝光,然后倒了倒碗底说:“没有了!”
袁叙白气的大叫。
师兄弟俩起身拍了拍屁股不紧不慢的回屋去了。
如此过了几日,吴槐每天都照常上课,慢慢的适应下来,大多数时候也能静下心来听先生讲课。能读进去书了,心思被占用了,其他的事情也就慢慢淡了。偶尔也会和陆舟几人出去逛逛,虽远不及先前那样爱说爱笑,总归还是在慢慢变好。
华阳书院文武并举,每月都会组织学生去青城山爬山以锻炼体魄。这对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们简直是一项酷刑。
不过李云璟和陆舟倒是适应良好,还会自带吃食,走累了便在树下歇歇脚,一边吃吃喝喝一边欣赏欣赏山里的风光。吴槐自是和他们一路。
“别说,吴伯母炒的茶也蛮香的。”袁叙白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茶水,用袖子抹了把额间的汗。
吴槐抓一把盐瓜子给他,笑道:“其实我家炒茶炒的最好的是祖父。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尝过,不过有些记不清了。”
他对陆舟道:“对了,还是要谢谢四郎,感谢你替我在三林书铺找了份抄书的活计,还收我家炒的茶。如今母亲和妹妹在家里炒炒茶,供应茶楼,赚些钱,算上我抄书的钱,生活上足够了。只是欠了你们好多钱,要过很久方能还上了。”
陆舟道:“伯母茶炒的好,大家伙爱喝,也是我们茶楼讨了便宜。至于三林书铺,那也是小槐字写的好,林掌柜看重你才学。不然我们便是说出花儿来,林掌柜也是不用的。”
袁叙白跟着附和:“就是,你这么优秀,自然乐意用你啦。”
吴槐浅浅笑道:“能认识你们真好。”
“呦!这不是吴大公子么?诶,我们宋公子累了,走不下去了,给你十两银子,背我们宋公子下山吧。”焦明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槐脸色立马阴了下去。
李云璟哄苍蝇似的挥挥手,还一脸嫌弃的和陆舟说:“这都入冬了,怎么还有苍蝇飞来飞去的,可真够恶心人的。”
焦明冲过去指着李云璟道:“你再说一遍!”
李云璟斜眼觑他:“你这人好不讲理,我好好的吃东西赶苍蝇,你却上赶着吼我。怎么,你是苍蝇么?还是替苍蝇打抱不平呀!”
“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么着,你说呀。你今儿要不说明白咱们就去找学监好好说道说道。先生教我们以礼待人,你却用手指指着同学还出言相辱,先生教的礼义廉耻都被你吃了?”
陆舟这时笑道:“师兄这话说的有些过了,焦同学还是有礼义廉的。”
袁叙白瞬间反应过来,接话道:“无耻呗!”
焦明气的不轻,但也知道这几位家里似乎有些门路,平白无故他也不想去招惹他们。便将矛头指向吴槐:“说你呢,你爹赌输了家产,你家穷的叮当响,还有心思在这吃吃喝喝。给你十两银子,到底干不干。”
看热闹的同学将目光落在吴槐身上,有嘴欠的就道:“吴槐你爹是赌棍呀!”
还有人道:“十两银子不少呢,宋大少家可不差钱,你就背他下山呗,又不是没背过。”
吴槐脸色涨红,握着杯子的手都在发抖。
宋显的确身体不太强健,下山这一段路他走的颇为吃力,这会儿瞧着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他见焦明去找吴槐麻烦,就忍不住有些恼了。
“你还找他干嘛,还想看我摔跤么?”
吴槐抬头恶狠狠的瞪了眼宋显。
宋显似是想解释什么,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拧着眉继续往山下去了。
陆舟看了宋显一眼,对焦明说:“你们不是朋友么,怎么也不见你有多照顾宋显。你没看他都不舒服了么。”
焦明道:“我又不是他家奴才!”转头气呼呼的走了。
陆舟似乎听出了几分怒气在。
袁叙白就道:“这焦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没有真心拿宋显当朋友哦。”
李云璟就道:“不过是个狗腿子罢了。吴槐,你别介意他乱咬乱吠。”
陆舟也道:“更不用介意别人知道你家的事儿。有焦明在书院,什么难听的话都会有,你不是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么。我们来书院是读书考功名的,日后如何,官场上见分晓。”
也许吴槐最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也或许是焦明的话重新勾起了他的怨气。他目光赤红,阴沉的说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被人作践,他却高高在上!打死我爹的是他家赌坊的伙计,凭什么我在承受苦难,他却受人簇拥,凭什么!”
陆舟按住他肩膀,蹙眉道:“小槐,你不要激动!和他们置气做什么,平白惹自己生气。”
袁叙白也道:“是啊,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早晚不会有好下场的。”
也不知道吴槐有没有听见去他们的话,虽然他安静了下来,可那双眼睛里总是布满阴霾。
某天下学后,陆舟和李云璟说:“这几日上课,吴槐又像从前一样了,我有点担心。”
李云璟道:“你担心他会剑走偏锋报复宋显?不至于吧,宋家家大业大,他能使什么手段?你怕他去杀人?更不会吧,他应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他说着将手往袖管里缩了缩,还道:“最讨厌冬天了,湿冷湿冷的。回家还得继续泡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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