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被子裹身上,唉声叹气的点了炭盆,只是怎么烧都觉得不够暖。尤其是床榻上,又冷又硬的。他一脸幽怨的用被子将自己裹成长虫,只是这会儿他倒笑不出来了。因为师弟不在身边了。
屋子里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暖和起来,他只觉得露在外头的脑袋好冷好冷,鼻尖都冻红了。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好惨,还有后背也好疼好疼。越想越觉得委屈,差点儿没哭出来。师弟也不说来看看他!
李云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又或者他其实没睡?总之他就感觉屋子里越来越冷,他裹着被子都冻的直打哆嗦。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什么软软的又暖暖的东西盖在他额头上,然后好像他身上又重了,是谁给他添了一层被子么?他想睁开眼,可眼皮好重啊!
“师弟……”李云璟轻声呼唤。
“我在呢师兄。你发热了……”
“师弟你终于理我了呀。”
陆舟:“我什么时候不理师兄了?我晚上和师兄说话,是师兄不理我好吧。”
李云璟嗫喏两声:“哦。师弟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的……”
沉默半响,李云璟又开口了:“师弟喜欢江子义,师弟每次都和江子义说好多好多话。”
陆舟:“我和师兄每天都说话,说的也不少呀!”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啊?”
李云璟:“自己体会。”
陆舟:……
他把被角好好压了压,然后起身去添了炭,见李云璟又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去厨房烧了开水。
再回来时李云璟还在睡着,他脸颊红红的,嘴巴微微嘟着,好像在梦里还在生气一般。陆舟就忍不住笑。他和师兄小时候吵架,师兄就像现在这样,午睡的时候嘴巴撅的老高,他还曾用细绳把师兄的嘴巴给系上了,师兄醒了之后追着他满村子打……
“小时候多好啊!”陆舟倒了杯热水放在床边晾着,晾了一会儿,摸着有些温了,便小心的扶起李云璟,给他喂了些水。
然后又拧了帕子盖在他额头上,又拿起他的手在穴位上按了按。他记得小时候发烧娘就会按这处穴位,然后他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折腾到后半夜,陆舟也困得不行了,就把李云璟往床里推了推,自个儿搭了个床边一歪头就睡着了。
许是发烧身体就各种不舒服,李云璟这一觉睡的也很累,他早早就醒了,发现自己贴着床里睡,耳边还传来另一道轻缓的呼吸声。他当即瞪圆了眼睛,缓缓回过头发现师弟竟躺在他身边。
“我的老天,我不是做梦吧,师弟上我床了!”李云璟拍了拍还有些发烫的脑门,脸颊愈发红润了。
李云璟一翻身,陆舟就醒了,他眯缝着眼睛哑着嗓子问:“师兄又要喝水么?”
很显然这一宿陆舟醒了不止一次。
李云璟一听这话音儿,当场就酥了。只是好可惜,他昨夜发烧烧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想看看师弟是怎么照顾他的呢!
不过他见陆舟眼底乌黑,到底还是没忍心,索性也不吭声。陆舟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没听见回话,咕哝一句什么再一歪头又睡着了。
李云璟头还有些昏沉,听着耳边熟悉的呼吸声,没多大会儿功夫也睡过去了。直到日上三竿,陆舟才幽幽转醒。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探探李云璟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今天得去请大夫了。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打着哈欠推开门,正对上同样打着哈欠从对面房间出来的袁叙白。毕竟考完试了嘛,又不用去书院,不睡到自然醒岂不是对不起大好寒冬。
只是这哈欠打了一半,袁叙白就打不下去了,他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忍不住道:“你们师兄弟俩玩啥呢,怎么你又跑阿璟房里去睡了?还眼底乌青脚步虚浮,你俩背着我干啥坏事儿了?”
陆舟见袁叙白那对招子滴溜溜乱转,便道:“别跟那儿瞎琢磨了,对了,你不是和济仁堂的大夫熟么,阿璟染了风寒,烧着呢,劳烦你去请个大夫回来吧。”
袁叙白:“凭什么是我!”
陆舟:“你是师弟呀!”
袁叙白:……他就知道!
陆舟又屁颠屁颠的跑去厨房告诉厨娘煮一碗白粥。
“多煮一会儿,煮到米粒儿开花,我师兄不爱吃白粥,这样能好吃点儿。”
厨娘笑:“行行行,知道了,你们师兄弟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陆舟嘿嘿一笑:“还不是华嫂子手艺好。”
厨娘嗔道:“快去照顾李少爷吧,我还不知道你那小嘴,惯会哄人开心。对了小四爷,这时节天寒,我煮了姜汤,回头你也喝点儿。你们总是不爱喝姜汤,看病了是姜汤好喝还是药汤好喝。”
说着麻利的盛了一碗出来,道:“现在就喝,不然又说不定一竿子支到猴年马月去了,这几日你们见天儿的在外头跑,早出晚归的,连个人影都逮不着。“
陆舟瞬间就垮下脸:“姜汤太难喝了。”
厨娘:“那也得喝,下回我买些红枣搁里煮着。”
陆舟艰难的点点头,端过那碗姜汤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好像眼前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咕咚咚一口下肚,暖意瞬间席卷全身,可辣也是真辣呀。
他张着嘴伸着舌头用手扇了扇,方才觉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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