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郎闻言不由脸色一沉。他脚步匆匆的走回家,寻思着要不要去找那人说说,只是才推开院门,忽然发觉有些不对。
陆江已经来来回回许多天了,始终不见周五郎的身影。他夜里不过是照常过来看一看,见屋里仍是没有人回来过来的迹象便打算先回衙门去。谁知突然院门响了,他推开房门正对上一个人影,犹豫着试探道:“周五郎?”
周五郎大惊,转身拔腿就跑,陆江脚下一点,借着院墙一跃而起,三两下便翻到周五郎前头,回手便将剑架在周五郎脖子上,速度之快让周五郎根本来不及反应。
陆江喝问:“你跑什么?”
周五郎好半响才稳住心神,反问:“你,你又是什么人,作甚大夜里的躲在我家?”
陆江道:“衙门的人,陆知县找你好些日子了,你既然回来了,便跟我走一趟吧。”
周五郎眉头巨跳:“我,我已被县衙除名了,不,不不知大大大人找我何事。”
陆江:“大人找你问话,少罗嗦,有什么话还是到大人面前去说吧。”
周五郎闷头应了两声,犹犹豫豫的走了几步,陆江一眼便知这人想伺机逃走,索性收了剑,亲自上手将人押走。周五郎再凶悍也不过是个寻常壮汉,岂是陆江这等江湖高手的对手,挣扎两下知道自己是逃不脱了,便急急在脑中回想过去的事儿,还有那个人是否知道自己已经被知县盯上了,他会不会派人来救自己……
此时的陆舟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回到衙门便使人把大牢附近的几间房舍收拾出来,专门做停尸房用。把尸体安顿妥当,便将那团血糊糊的油纸拆开,里面包着一封血书。内容如下———德王开矿私通北辽登州危。
“德王?”
陆舟虽然不是皇室宗亲吧,但在京城那段时间好歹也是知道本朝诸王封号的。再加上师兄在宫里那段时间听来不少皇室秘辛,便是翻到□□朝,也没有一个封号是德王的呀!
私通北辽倒是好理解,大陈境内有不少北辽细作活动,这些他是知道的。他三嫂还有二姐夫就是专门抓捕北辽细作的。
那登州危呢?登州非边关要塞,便是往北有个晋国,当中还有沙岛为屏障,隔着茫茫白沙江。除非晋国有百余艘水师战船大举南侵,但晋国国力衰微,岂有如此财力军力?
他倒是听师兄说起过,晋国屡遭北辽骚扰,意欲联手大陈共同对抗北辽。如若两国联手,大陈自是要从登州一带抽调兵力。不过晋国国主只送了一封密信,并未遣使前来,此事尚未有定论。难道是北辽听到什么风声了?
陆舟将这一行字反反复复仔细斟酌,总是不得要领。但他大概可以确定那具尸体必然和孟璋有关,而孟璋之死也必定和这血书上的内容有关!他将这行字抄写下来,连夜命陆成安排人加急送往京城……
第168章
还不等陆舟歇口气儿,陆江便来禀告:“大人,属下拿住周五郎了。”
陆舟眉梢一挑:“还以为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陆江道:“这厮不知干了什么亏心事儿,见了属下撒腿就跑,我说大人要提他问话,他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不知心里头合计什么呢。这会儿也晚了,大人劳累一天,不如先去歇歇,属下将那厮关到大牢去,大人明日再审吧。”
陆舟摆摆手:“我只是叫他来问话,他又没触犯我大陈律法,将人关到大牢是我们理亏。你先去将人带过来吧。”
周五郎倒也不是第一次见陆舟了,最初陆舟走马上任时他还挺不将人看在眼里的,不过是个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罢了。可自从听说他验了周家村那具尸体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加上这会儿陆舟惦记那血书的事儿,一张脸绷着不说,眼中还泛着寒气。如此便叫周五郎内心惴惴起来。
“大,大大人。”
陆舟‘嗯’了一声,道:“你便是周五郎了?”
“小人正是。”
陆舟仔细将人打量一番,周五郎生的魁梧,脸上由右眉峰斜下来一条长长的疤痕,瞧着甚是唬人。他衣裳有些脏,头脸有些灰尘,联想这些日子都没见他出现过,便问:“这几日你不在平县?出远门了?”
周五郎道:“小,小人自被县衙除名后便想着外出谋些生计。这不是荣四爷的镖局缺人,小人便投奔荣兴镖局去了,前几天正好跟着镖头押了一趟镖,也是今晚才回的平县。”
“你和荣四很熟?”
周五郎道:“荣四爷那等贵人岂是小人能攀附的,小人在镖局也不过是做些粗使活计罢了。”
陆舟又问:“适才你见到本官的人,为何话都不说撒腿就跑?”
周五郎忙道:“大人明鉴,小人,小人之前好赌,欠了些赌债。碍着我曾是公门中人,那赌坊的人也没逼得太紧,小人也说有了钱便还上。这不是被衙门除名后,赌坊的人便紧着上门催债,小人走镖一来也是躲出去,二来是想赚了银子好还赌债。甫一到家瞧见这位官爷,当时还以为又是赌坊的人上门要债了,小人就,就跑了不是。”
陆舟看他一眼,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也没过多纠结此事,转而便问起正事儿来:“县衙之前的站班衙役王癞头坠河身亡,听说尸体是你捞上来的?”
周五郎脸色巨变,舌头有些打结:“是是,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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