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孟知县的死。不知是否和此事有关。”
张尚庆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禁皱起眉头:“前次盟书签订是在文县,干平县知县何事?况且北晋使者死讯一传过来,我朝使者便就地折返还朝,并未到过登州府境内呀。”
陆舟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我现下对孟知县的死并无多少头绪,想着多问问,兴许能从中发现什么。”
张尚庆道:“也是难为你了。孟璋暴死,这看似平静的平县只怕危机四伏呀。”
陆舟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但愿那些人不是冲着两国盟约来的。”
张尚庆还没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陆舟虽然有些担心,但也不会过分杞人忧天,只是叫人先去把驿馆收拾出来,随时等着那位五皇子入住。
李云璟已经在平县呆了两日了,文县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他走的时候猴急,洪俊只怕还惦记着呢,若是他按捺不住给小叔或是祖母传了信,岂不是白白惹家里人担心。所以他决定再留一晚,明日一早便启程去文县。
陆舟就和他说了会儿话。这话头一起,不知不觉就说到天黑了。陆舟一拍大腿:“糟了,我把沈归给忘啦!都这么晚了,不会给饿死了吧。”
李云璟就道:“他那么大人了还能饿着不成,不是有吉祥安排着么。”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陆舟去了偏院,迎面正撞上顾淮。陆舟脑子顿了一下,问:“顾县尉不住这院子吧。”
顾淮忍不住‘咳’了一声。紧跟着就传来沈归的声音:“怎么了?”
陆舟眨眨眼:“顾县尉和沈归认识?”
这时沈归正好出来,听见陆舟问,便说道:“之前我同大人说有人安排我进县衙,就是他。”
李云璟突然悟了,他咋呼道:“怪不得我在衙门门口瞧见你的时候,见你东张西望似在寻什么人,难道你竟是在寻沈归么?”
顾淮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
陆舟眼神在他二人之间游移两下,像是看出了什么,遂笑道:“既是这样,那沈归自然是要留在衙门的。”
顾淮松了口气。其实每次执行任务他都是借着各种名目将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这回他虽留书让沈归先行前来平县县衙,但他没算到中途有事耽误了一下,没能在沈归之前赶到平县安排此事。适才沈归还同他抱怨来着。
“陆大人这么晚前来是……”见大家杵在这都不说话,沈归开口打破僵局。
陆舟将手背在身后,道:“也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咱们毕竟也算老乡嘛。眼下可好,误会解除了,我们都能留在县衙共事,这岂不是喜事一桩。不过天色的确有些晚了,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也该早些休息了。”
说着便拉着李云璟走了。李云璟还一头雾水:“顾县尉不是和张大人住一个院子么!”
陆舟就加快了脚步,拉的李云璟一踉跄。
沈归顾淮:……
……
一大早项冬青就在套车了。李云璟洗漱完跟陆舟依依惜别了好一会儿,这让早起遛弯儿的张尚庆忍不住牙酸。
“又不是见不着了,瞧你们黏糊的,便是新婚燕尔的小两口都没你们这样的。”
李云璟就叹气:“张大人可不懂。”
张尚庆哼道:“我是不懂你们年轻的想法,行了,要走就痛快点儿,再磨叽一会儿太阳都出来了。天儿可热着呢。”
正说着话,孟禹捧着两个竹筒过来,说:“我娘早上特意做的绿豆冰酪,给李师爷路上解暑的。”
李云璟赶忙接过,笑道:“还是孟嫂子知道疼人,替我谢谢你娘。”
他扭头对陆舟说:“那师弟,我先走了,估计也用不了几日我便回来了。”
陆舟点头:“师兄路上小心。到了文县也多留神,那些地头蛇向来罔顾律法,什么都不怕的,师兄也莫与他们硬碰硬。”
李云璟上了车冲陆舟挥手:“师弟回屋去吧,看晒着。”
张尚庆牙疼。
“都看不见马车影儿了,小陆大人,还不赶紧回院儿凉快去。”
陆舟摆摆手:“张大人自去吧,我今儿还得带人下田验收呢。”
张尚庆奇道:“下田?这时节又不播种又不秋收的,下哪门子田?”
话音刚落,孙狗子就带着一溜纨绔过来了。陆舟见几人精神头还不错,一个赛一个的黑,看着就结实,多好。点齐了人头便出发下田去了,还不忘吩咐孟禹照顾好张尚庆。
张尚庆瞪着眼睛瞅,一脸懵逼。
孟禹就给他解释:“张老爷,这几位都是本县大户人家的公子,前些日子纵马踩了稻苗,我们家大人便按律将人看押。但觉得只是看押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所犯的过错,便叫这几位公子下田耕种,种的都是应季的菜蔬,好叫他们也知道农人的辛酸不易。日后必当知晓‘粒粒皆辛苦’的意义。”
张尚庆就乐:“小陆大人整人的法子可真是清奇。”
孟禹还道:“可不止这些呢,我们大人还订了劳改条令,大牢里的犯人都得遵守,还有积分拿呢。谁表现的好谁就能得到更多的积分,用积分可以换更好的餐食或是监舍呢。”
张尚庆更好奇了,他点着孟禹说:“走走走,你带我去瞧瞧,给犯人订条令?还真是小刀拉□□儿,开了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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