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均将石铁带回县衙,当场便叫章律去请大夫。章律才走一步又被袁均叫住了。
他眯起眼睛,道:“这么多年才有一个活口,若被人知道恐怕会想尽办法让石铁死。这么着,你找济仁堂的大夫做一出戏,往外散散消息,就说石铁没得救了,我再找仵作过来验尸,演完这场戏。”
章律拱手应是:“还是大人想的周道。”
章律走后,袁均搜了搜石铁的身上,没有发现什么多余的布料地图一类,他掀开他衣襟,前胸多处鞭痕,细细看过,并未发现多余的刺青。他又将人翻转过来,背上的伤同样狼狈,但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借助光线的明暗,果真还是在石铁身上发现了几条异样的线条。他赶忙拿来笔墨照着勾画几笔,和之前的一样,都是一个非常简易的地形图。
他又拿着这地形图和前几次的拼凑在一起,好像隐隐能看到整体地势的一个粗浅轮廓了。
“王……”袁均反复琢磨着这个字。
……
平县。
陆舟声音冷冽:“盗匪拿住了?”
陆江道:“没有,那些人狡猾,且人多势众,我们的人顾得上救人,便顾不得捉拿盗匪了。大人,剿匪之事当由县尉大人上报到登州府,再由府衙出面联系驻军。这群盗匪一看便是经验丰富,手段老辣,仅靠县衙捕恐怕治不住他们。”
陆舟就看着顾淮。
顾淮先是眨眨眼,而后‘哦’了一声:“我这就去登州府上报。”他拱拱手:“第一次做县尉,事务不熟练,还请大人见谅。”
陆舟摆摆手:“算了算了,谁还不是第一次当官呢。救下的人呢?”
陆江道:“安排在衙门了,听他们口音是外地来的,而且那几个人神神秘秘的,好像防备什么似的。”
陆舟捏了捏眉心,忽然想到平县原来的县尉吕业便是剿匪而死,他当即眼皮一跳,让孟禹去喊封四还有孙狗子。
他们两人如今是县衙的正式捕快,今日和陆江剿匪他们两人也有份,此时正在门外候着,听见大人传唤,便赶紧进了屋。
陆舟不等他们行礼,便问封四:“这群盗匪和上次吕县尉剿匪那次,能否看出是同一拨人?”
封四适才还在想这事儿,没想到陆舟还真问了,他便道:“小人适才还在琢磨,当日同吕县尉去剿匪时,那群人十分凶悍,瞧着气势同今日这群人有些像。不过他们都蒙着面,小人认不出。但是他们的头领说过话,小人听着声音很像。”
陆舟把眼睛一眯,沉声道:“带我去见那几位被你们救下的人。”
张尚庆听说平县郊区闹了匪患,忙不迭跑过来慰问慰问。
“陆江呀,没受伤吧。”
陆江拱拱手:“谢张大人关心,属下一切都好。”
“哎呦可吓死我了,这好好的怎还闹上盗匪了。”他见陆舟小脸阴沉,便问孟禹:“小禹呀,谁惹你们家大人了?”
孟禹也沉着小脸,道:“盗匪惹的。”
他虽不大懂衙门的事儿,但他一向聪明。吕业是父亲在任时的县尉,联想父亲和尤叔叔惨死,那吕县尉的死想必也有阴谋,所以这群盗匪一定不是寻常杀人抢劫的山大王。
陆舟则比他想的更深一点,如果真如封四所言,这群盗匪和杀死吕县尉的是同一批人,那么他们这时又在平县出没,恐怕被他们劫掠的人身份也必定不寻常。抑或是他们又想在平县搞什么阴谋。
张尚庆见陆舟嘴角绷成一条线,也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便也不再言语,默默跟上他们。
到得前衙花厅,陆舟方才揉了揉脸颊,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他背着手笑眯眯的走过去,道:“让几位受惊了,是本官之过。”
那几人见进来一位年轻俊朗的官儿,不由打量几眼,而后有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试探的问:“您是平县知县?”
陆舟点头道:“如假包换。”
中年男人看了陆舟一眼,又躬着身子低声同坐在椅子上那位公子说了什么,便见那公子也抬头看了陆舟几眼,而后又点着头同中年男人说:“听说是个挺年轻的知县,应该不是假的……”
耳朵贼尖的陆舟听了忍不住挠挠头,这可是在平县县衙,难道谁还敢在县衙里头假冒知县?这公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第181章
陆舟也同样打量着那几人,便见“傻子”公子站起身冲陆舟拱拱手,问:“敢问阁下是平县知县陆舟?”
陆舟点头:“是我。你知道我?”
那人道:“大陈最年轻的探花郎,不仅学识好,模样更是一等一的好,听说整个大陈的女子都为大人倾倒,声名远播呀。”
陆舟嘴角微微抽搐:“我这么有名我怎么不知道。”他又回头问张尚庆:“张大人,我很出名么?”
张尚庆拢着手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总之在京城小陆大人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听闻好几家的贵女至今都还惦记着大人呢。”
陆舟忍不住微微挺起胸膛,而后瞥了眼那公子,问:“不知几位是从何处而来?”
那公子淡淡一笑:“我家很远,来平县有要紧事要办,陆大人知道么?”
陆舟就乐:“我与公子素不相识,公子要办什么事儿我如何会知道。”
那公子单手负在身后,笑而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