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来了?”陆舟回忆了一下:“他不是刚出狱么,听说他要考科举。”
吉祥道:“瞧着贾公子面带喜气,许是有什么好事儿呢。”
陆舟就道:“你让他进来吧,本官最近霉运罩顶,看看他有什么喜事儿,也好沾沾他的好运气。”
吉祥忙应了一声。
陆舟揉了揉脸蛋,让自己紧绷的脸放松下来,然后袍子一撩,就地往回廊下的台阶上一坐,两只手后撑着地面,双腿伸直了交叠着,长长的舒了口气。平时读书读累的时候他就和师兄并排这样坐着看天空,闻着院子里的花香气,特别舒适惬意。
贾瑜进来的时候见陆舟如此放松的姿态,不由笑道:“陆知县倒是一点官架子都没有。”
陆舟瞥他一眼:“我什么样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贾瑜也挨着他坐下,学着他的样子看了看天:“如此倒真是心境开阔不少。”
“贾公子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呢,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贾瑜道:“怎么感觉陆知县的语气有点儿酸呢。”
陆舟哼了一声:“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啊,我可忙着呢。”
贾瑜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过来感谢你,如若不是你把我们关押起来,让我们去种地,去体会民生艰难,我还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陆舟眉梢一挑:“感谢呀,空手来的?这不好吧。”
贾瑜就乐:“陆知县出手豪横还在乎我这点儿东西。”
陆舟道:“送上门的东西谁不爱呀。”
贾瑜哈哈大笑:“我给吉祥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小玩意儿,多少是份心意,还忘大人不要嫌弃才是。”
“呦!”陆舟惊讶:“你干什么了,还赚钱了?”
贾瑜说:“我这两日和罗毅去开地,认识了几个老农,我收了他们的菜,倒了一手转给了县城的酒楼。不过大人放心,收菜的价只比集市上低几文钱,你情我愿的买卖,我可没有坑人。”
陆舟抬手有气无力的拍了拍贾瑜的肩:“行啊,这么快就找到商机了。”
“我还想有空的时候去附近村子走走,若有那偏远行路不便的村子,我便专门去收菜,野味也成,虽然一趟赚不了多少,但积少成多嘛。”
陆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好好干,别忘了给衙门缴税就成。”
贾瑜:……
他站起身拍了怕灰,郑重的从胸口掏出一张喜帖来递给陆舟,道:“我家已向罗家提亲了,日子也定好了,就在八月,届时还请知县大人赏脸参加我的大婚礼。”
陆舟拿过喜帖:“日子定的够快啊。”
贾瑜道:“原也是打算今年八月成婚的,只是中间出了些波折罢了。”
陆舟把喜帖往怀里一塞,道:“有空一准儿去。”
贾瑜拢着手点点头:“人不去也没事儿,礼到了就成。”
说完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陆舟:……
他给自己气笑了,笑骂了一句:“臭小子,我好歹也是个知县呀!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本来烦闷的心情被贾瑜这么一闹,倒是松快多了。他索性也站起身拍拍屁股奔书房去了。
作为勤勤恳恳为朝廷打工的崽儿,他得工作了!
第186章
陆舟沉下心来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
从月前孟璋、尤敬和吕业的死,到王癞头被杀,周五郎失踪。从北晋使者在郊外被刺杀,到误打误撞发现竹苑豢养娈童,再到翠玉轩宇文睿被杀。这一连串的事件中,重合点有两处。
其一,据封四的记忆,杀死吕业的盗匪和郊外刺杀北晋使者的盗匪极有可能是同一团伙,那么背后主使之人也极有可能是同一人。他更偏向于北辽,因为尤敬留下的血书很有指向性,而且无论怎么想,刺杀北晋使者一事都是北辽得益最大。三哥和徐飞他们和北辽细作斗了这么多年,深知北辽在大陈经营之深,他们有理由更有能力做成这件事。
其二,竹苑和翠玉轩,一个是小倌馆,一个是只招待贵客的雅致茶楼。看似毫无干系,但却被盯梢的人发现竹苑的娈童被从翠玉轩中接了出来。也就是说这二者之间应该存在什么交易或是某种联系。宇文睿在翠玉轩被杀,而娈童却是竹苑提供的,那么凶手和这二者之间也一定有某种关联。
同样的,他虽然不知道竹苑和翠玉轩背后是什么人在经营,但他隐隐能闻到北辽人的气味。只是预感不是凭据。在沈归的验尸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要暂时把宇文睿的死搁置,而是从竹苑和翠玉轩入手去查。他要先知道这两处产业背后经营的到底是什么人。
于是他将翠玉轩的人从上到下全都审了一遍,一无所获。他又带人去了一趟翠玉轩,仍旧什么都查不到。无论伙计还是明帐暗帐都非常干净,甚至连每年给衙门缴纳的税款都分毫不差。正如伙计们所说,翠玉轩就是个接待贵客的茶楼。
“去竹苑。”
当时从竹苑搜救出娈童后,陆舟血气冲顶,当场就把竹苑的所有人都给带回了衙门,才将人审过还不及搜查便发生了宇文睿被杀一事,他便一直没有抽出空来去竹苑。
“大人!”孙狗子一直把守竹苑,见陆舟过来忙迎了上去:“大人,小的一直在这守着,前后门都留了人,大人放心,没有人闯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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