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陆舟上书改革提刑司体系。在陈国境内十五路州府设立提刑司衙门,提刑官总领这一路下辖所有州府刑狱之事。此外又在这一路之下的所有州府分别设立提刑司分署,命名为提举司。将原州府衙门内负责刑律的官员划分至提举司,负责提点复检州府以下各县镇刑狱之事。而提举司内官员统归提刑司衙门管理,与知府衙门分作两种体系。提举司设判官一人,推官四人,主簿一人,仵作一人,衙役若干。
陆舟一个小小知县被擢拔为一府提举司判官,这升官的速度可见一斑。待平县新任知县接任时,陆舟便要启程出发了。因此县衙内众人都开始整理行囊,忙的热火朝天。
李云璟捧着一簇梅花枝儿溜溜达达的走到陆舟房间,他见窗开着,脚步一转拐了个弯走到陆舟窗前。
“……还看《北辽纪事》呢?这书你都看了多少年了,翻烂了要。”李云璟拉开另外半扇窗,将半个身子探进去,道:“昨儿刚下了场雪,今儿天晴,外头空气好,不出来走走?”
陆舟撂下笔,按了按酸涩的眼睛,道:“我是一定要查到杀死荣四的凶手的。”
“人都死了三年多,就剩一把骨头渣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了。”他从背后拿出那簇梅花,道:“喏,我去罗毅家园子里剪的梅花枝儿,我给你插花瓶里吧。屋里终日点着炭火,熏的慌。这梅花儿清香,也助你醒醒神儿,你不是最喜欢看梅花了嘛。”
说着双手撑着窗沿又把身子往里挪了挪,伸直了手臂将书案旁边檀木架上的青瓷花瓶拎到手边,就这么站在窗边一支儿一支儿的往里插。
雪后的阳光干净纯粹,风带起树上飘落的雪粒,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不时有雪粒飘洒在李云璟肩头,在他玄色大氅上流连。
李云璟修长的手指捏着花枝儿,左右比了比,然后小心翼翼的插进瓶中。时而又啧啧两声,眉头微蹙,将没插好的花枝儿调整一下。直到花枝儿的层次美感让他觉着满意,方才将眉头舒展开。把花瓶往陆舟跟前推了推,颇为自得的扬了扬眉:“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师弟喜欢么?”
陆舟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拨弄两下梅花枝儿,笑道:“师兄年年都去罗家园子剪梅花,年年都将开的最好的花儿剪回来,罗老爷怕要心疼死了。”
李云璟扬着下巴道:“我还给他东珠了呢。要不是县衙那大园子改成了衙役操练的演武场,我铁定要把罗家的梅树迁回来的。”
陆舟扑哧一乐:“怪不得衙门修演武场的时候罗老爷上赶着添钱呢,缘由竟是在这儿了。”
李云璟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管恁多作甚,反正师弟喜欢就好。”
“师兄亲自摘的花儿,我当然喜欢。”陆舟轻轻撩拨梅花,也不知是屋内炭火烧的太旺,还是从窗边吹来的裹挟着李云璟身上清冷气息的风让陆舟沉醉。他脸颊红润,双眸清亮,双唇如覆上一层朱砂,惹人垂涎。慵懒的姿态又像一只偃旗息鼓的猫儿,让人忍不住想要撸上一把。
李云璟忍了忍,没忍住,干脆探身上前,在陆舟唇上咬了一口。才吃完烤栗子的陆舟唇上还泛着丝丝甘甜,李云璟砸吧出味道,意犹未尽,又轻啄了一口。陆舟这下连鼻尖都泛起红晕了。
李云璟晕乎乎道:“师弟,你真好看。”
项冬青自外打听消息回来,见李云璟撅着屁股趴在陆舟窗前,也不知道师兄弟俩又说什么悄悄话呢,遂喊了一声:“少爷!”
偷腥的李云璟正回味师弟唇上滋味呢,被项冬青这么一吼,惊的浑身一软,手臂撑不住,脚下又是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趴在陆舟书案上,打翻了墨盒……
陆舟惊呼一声:“师兄没事儿吧!”
项冬青喊那一嗓子叫陆舟也惊了一下。他和李云璟虽然互表心意,该做的也都做了,但他们尚未想好如何同亲近的人说。俩人便一直偷偷摸摸的,唯恐给项冬青发现。
李云璟扶着腰抬起头,墨水糊了他半边脸,一半黑一半白,跟戏台上唱戏的老生似的。陆舟憋不住笑出了声。
项冬青已经走到近前,不由问道:“我吓着少爷了?”
李云璟做贼心虚,连连摆手:“没,没,还,还好。”
项冬青见他表情滑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本来还寻思这俩人适才动作颇有些奇怪,被这么一打岔也给他抛到脑后去了。
陆舟见他手里拿着信,便问:“青叔去拿信了?”
“哦。”项冬青把信递给陆舟,道:“我本来出去打听新知县走到哪里了,回来的路上顺便往茶楼拐了一下,刚巧有封信到,京城来的。”
陆舟一边拆信一边问:“新知县几时能到?”
项冬青道:“这三两日便能到了。皇上免了你回京述职,命你直接往梁州府赴任,我也给家里传了信,我家老夫人的意思是到梁州府过年。梁州府离着咱们德阳县左不过三五日路程,也不算远。四郎不如问问陆老丈是否愿意也到梁州府过年。两家一起启程,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云璟欢呼一声:“我有多年不见祖母了。四郎,你也给家里去信儿吧。”
陆舟正在看信,闻言点了点头:“我也好些年没见我爹娘兄嫂了呢。”
李云璟拢着手歪脖子去看陆舟的信,问:“先生写的?说什么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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