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看了眼陆舟,见他挺拔清俊,一身书生气,面上也带了几分恭敬。他拱手道:“不知公子要问什么?”
陆舟又将适才的话问了一遍,掌柜捋着胡子笑道:“是那位公子呀,没错,他的确是当天傍晚退房的。那会儿柜上只有我在,约莫是申时末,过不多久城门就要关了。我见那位公子行色匆匆,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在身吧。”
掌柜的说辞和胡翊大差不差,陆舟没问出什么,遂江画像收了起来,转身走了。
小二还在寻思那事儿,他一脸狐疑:“我怎么就没注意呢……难道是我去茅房了?不能够呀……”
掌柜轻飘飘的瞪了他一眼,道:“往后回话注意点,别瞎说。”
小二有些不服气,趁掌柜转身的时候啐了一口,嘟囔一句:“我才没有瞎说。”
在悦来客栈耽搁一会儿,这时街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好在陆江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前头排队出城的人倒也不多。待出了城门上了官道,马车就能跑起来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张江县。陆舟此前曾盘过张江县的卷宗,但那会儿他全身心都在公事上,顶多到街上吃点小食,所以对张江县并不算很熟悉。不过杨家在张江县颇为有名,他稍一打听便问到了杨家的住处。
杨平正好在家。听说有府城的人来拜访,他还当是哪位朋友不请自来。到了前厅一看,是位不认识的公子,模样极为出挑。他心内狐疑,问道:“不知阁下是……”
陆舟笑着拱手:“某姓陆名舟,字宴舟。同杨公子并不相识,贸然登门叨扰是我的不是,这里先给杨公子赔个罪。”
杨平听他言语颇为客气,稍显冷硬的脸色也缓了几分,道:“那不知公子是从何处知道的我,找我又所为何事呢?”
陆舟简单将事情原委告知,并取出画像来给杨平看。
杨平拢着眉头道:“对,是他没错。”
陆舟就问:“所以你邀他次日相聚,他也是应了的?”
杨平道:“是的。当时我同他闲聊了几句,他才学高,但并不轻狂自傲,也不骄矜冷漠,言谈举止颇为豪爽,看得出来是个爱交友的人。我对他印象极好,很想结交一番。只是没想到第二日到客栈寻他,他竟不辞而别。”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我观那位公子书法极有风骨,倒不像言而无信之人……”他看了眼陆舟:“陆公子特意来寻我,向我打听他,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陆舟道:“不瞒杨公子,我与江公子乃知己好友,但却得知江公子已失踪月余,他家里人十分着急。”
杨平倒吸一口凉气:“失踪?怎么会……莫不是半路遇上打家劫舍之徒了?可咱们川蜀一带素来太平,不曾听说哪里有山匪出没呀。”
陆舟摇了摇头:“但人总不会凭空消失的。对了杨公子,不知可否让我再看一看江公子所作的那幅《释迦降生图》。”
“自然可以,那幅画就在书房,请陆公子随我来吧。”
杨平的书房有许多字画,陆舟才一踏进书房就听七七哔哔两声,看来这间书房里有流传到后世的名作在。
他按着七七的指示走到东面墙壁,墙上挂着一幅寒江图。
七七道:“这幅图在后世被炒的很高。”
陆舟拢着袖子看那幅图,茫茫寒江一叶蓑舟,四周群山被雪笼罩,清冷孤绝跃然而上。但细细品味,又有一种空灵静谧的宁静。再往下看,这画作的落款是杨隐。
七七说:“关于这幅图的作者,后世并无详细记载,它是孤本。不过据那帮学者研究,这画大致是作于陈国时期。”
陆舟仰头欣赏了一会儿,又问七七:“你们那边如何鉴别字画真伪?你的系统里可有这种软件?”
七七道:“我们的鉴别方法并不适用于你们这个时期,宿主不用浪费时间了。至于鉴别的软件那就更没有了。”
陆舟心说也是,若真有这种东西,七七老早就蹦出来让他下载了。说到这陆舟忽然想起来了,他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七七九哥的那幅《释迦降生图》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他平时还是收录古籍更多一些,至于字画,这么些年他似乎也就给七七扫描过陆伯庸的那幅《释迦降生图》。
也是因为七七很早就将那幅图扫描并上传到系统里了,所以在翰轩书画社再次看到《释迦降生图》时七七并没有反应。因为已经被系统记录的古籍字画词条是不会被系统重复识别的。
七七就告诉陆舟:“那幅图经过学者们很多年的考证,得到的答案是真迹,所以主系统保留了词条。如果那幅是赝品,主系统会释放词条,当再遇到《释迦降生图》时,我就会自动识别了。”
陆舟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他对七七的主系统并不感兴趣,他从来都只对积分和七七所处的世界感兴趣……
杨平见他盯着那幅寒江图看了许久,忍不住道:“陆公子,您不是要看《释迦降生图》么?”
陆舟回神过来,掩饰的咳了一声,道:“适才进来便被这画作吸引了目光,不知杨公子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幅画,意境妙极。”
杨平眼神有些复杂,他道:“这画是我父亲所作。”
“你父亲?”陆舟看了眼那画,又问:“杨隐,是令尊的名讳?”
杨平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