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依着仵作的需要去提人处置吧,就说是朕的旨意。”路知南道:“只一点,让他们死痛快点,不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动手做剖验。你如今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不可妄动杀孽。”
裴斯远朝他行了个礼道:“臣遵旨。”
“余舍人这法子极好,若是成了不仅可以救了那个琴师和他自己的性命,将来我朝若有女子难产,也可用此法救命。”路知南道。
他说到此处目光一黯,“当年萧嫔就是因为难产而死,朕至今都还记得……若当时有这法子能救她性命,朕说什么也要让他们试一试。”
裴斯远听他提到难产一时,忍不住拧了拧眉。
他如今听到这些的字眼便会想起余舟,一想到余舟就会心疼。
当日,裴斯远没在宫里逗留太久,办完事很快就回了裴府。
他一进家门,管事的便来朝他汇报,说余公子今日不小心摔了一下。
因为裴斯远临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余舟,所以如今人摔了一下,管事自然不敢隐瞒。
裴斯远一听说余舟摔了,魂儿差点吓掉了一半。
他大步奔进了后院,远远便看到余舟正坐在廊下吃点心。
“摔着哪儿了?”裴斯远快步上前,一脸紧张地问道。
“没摔着哪儿,我都没觉得疼。”余舟忙道。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裴斯远却不敢放松,他目光在余舟身上来回看了好几圈,确定人没事儿才稍稍安心了些。
“怎么好端端就摔了?”裴斯远问道。
“走路绊了一跤。”余舟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余舟自己心里也挺担心的,因为先前章太医叮嘱过,说他们如今不能随意摔跤。
他并不知这是因为自己有孕才被这么要求,只当是真的是如章太医所说的那般。
“太医说不能摔跤,我会不会毒发呀?”余舟朝裴斯远问道。
裴斯远一见他这副忐忑模样,心登时一软,无奈道:“你这傻乎乎的,可让我怎么办呀?”
余舟见他这副表情,以为自己真要摔出问题了,紧张得眼睛都有些泛红。
裴斯远担心他害怕,忙道:“往后小心着些便是,明日太医过来再让他诊诊脉。”
余舟见他这么说,才稍稍放心了些。
次日,章太医过来给他们诊脉,听说余舟摔了一跤也吓得够呛。
毕竟如今他们还没准备好,若余舟这个时候小产,那必然会危及性命。
好在余舟运气好,没摔着,也没动胎气。
但经历了这么一遭,他不得严厉提醒了裴斯远一番,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务必要更上心一些,否则出了事可就追悔莫及了。
裴斯远昨天魂儿都快吓掉了,往后不必人提醒,自然也不敢再大意。
于是,从那日起,裴斯远对余舟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就连洗澡都要盯着。
“你先转过去。”余舟躲在浴盆里,朝裴斯远道。
“地上滑,很容易摔跤的。”裴斯远道。
“那我先不出去,你给我一块布巾,我先包着自己!”余舟道。
裴斯远闻言拿了一条布巾给他,余舟便用布巾将自己裹了起来。
裴斯远也没等他穿好衣服,直接将裹了一层布巾的人抱回了住处。
余舟窘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这架势很像清宫剧里被人送到皇帝身边侍.寝的小主。
“睡吧。”裴斯远将他放到床上,扯过薄被便将人盖上了。
“我没穿寝衣呢!”余舟抗议道。
“盖着被子又看不到,床单都是新换的,也挺干净。”裴斯远道。
“不行,我半夜会踢被子的。”余舟道。
他可不想一觉醒来,一.丝.不.挂地躺在裴斯远身边。
裴斯远无奈,只能去帮他取了寝衣来。
余舟接过白色的寝衣往身上套,套到一半突然开口道:“咦?怎么有血?”
“哪里有血?”裴斯远闻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去掀余舟的被子。
余舟拿着寝衣给他看,便见上头果然落着两个血点。
“谁的血?”裴斯远问道。
“好像是……你的。”余舟指了指裴斯远道:“你流鼻血了。”
裴斯远伸手一抹,果然摸到了鼻间的血迹。
“我去洗洗。”裴斯远捂着鼻子出来,正好遇到了负责采买的伙计。
他看了一眼对方,问道:“我和余舍人的药是谁负责抓的?”
“是王管事。”伙计忙道。
“你去问问他这几日给我抓的什么药?”裴斯远道。
片刻后,王管事被叫了过来。
“我给公子抓的进补的药啊。”王管事道:“这药对身体没什么坏处。”
“没什么坏处?”裴斯远一脸崩溃地道:“怪不得我这两日整晚燥得睡不着,昨晚去洗了三回冷水澡,今日还流了鼻血,原来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呃……我想着公子整日和余公子住在一处,适当的补补应该有帮助……”王管事忙解释道。
“你看我哪里有需要进补的样子吗?”裴斯远怒道!
他压根就用不上,补什么补?
就算他用得上,也不需要补!
幸亏今天他问了问,不然连着再喝上几日大补的药,非要给他补炸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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