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寻欢楼后,两人便回了裴府。
余舟小睡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醒了。
“累吗?”裴斯远朝他问道:“不累的话陪我进宫一趟,明天我再陪你回余府。”
“进宫?”余舟闻言一怔,问道:“咱们还要进宫?”
“余舍人,你如今可还拿着朝廷的俸禄呢?”裴斯远笑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去陛下面前点个卯?”
余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要进宫,当即有些无措。
他心想,他如今这样进宫能干什么?
“放心。”裴斯远命人取来了余舟的官服,亲手替他换上。
他这些日子看惯了余舟穿便服的样子,如今一见他换上官服,只觉得十分新鲜。
大渊朝官服的制式非常规整,穿在人身上的时候,会将人的气质称得比平时更端方几分。而这官服穿在余舟身上,则让他比平日里看着更添了几分乖顺,令人看了更想逗他。
裴斯远难得看人穿着官服,丝毫没穿出官架子,反倒穿得乖乖巧巧,便忍不住多看了余舟几眼。这么一看他便有些上瘾,目光落在余舟身上半晌都没舍得挪开。
“你穿官服也好看。”裴斯远突然开口道。
余舟闻言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视线,目光在裴斯远的武服上看了一眼,道:“你穿武服也好看。”
他这话倒也不是单纯的你来我往的奉承,而是心里话。
裴斯远穿着武服的时候,确实也挺好看,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凌厉。
但如今他和对方已经熟悉了,所以并不会因此而害怕对方。
“也不知道这么些日子没见,陛下有没有想我。”
两人一起进了宫,余舟看着有些紧张,裴斯远却还有心情揶揄对方。
到了御书房之外,两人便顿住了脚步。
门口守着的宫人见状忙进去汇报给路知南。
路知南正握笔在纸上写着什么,闻言一怔,“他带了余舍人?”
“是啊,裴副统领和余舍人还一个穿了武服,一个穿了官服。”宫人忙道。
路知南挑了眉没再多说什么,让人将两人宣了进来。
进了御书房,两人一同朝路知南行了个礼。
余舟太久没见路知南了,今日竟稍稍有些不习惯,都不敢抬眼看对方。
“余舍人。”路知南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余舟小腹上一扫而过,“你告假之后,这位子一直没让人顶了缺,你的小桌朕都给你留着呢。”
余舟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曾经坐过的地方,见那里果然没怎么变。
“多谢陛下。”余舟又朝他行了个礼。
“放松点。”路知南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拘束。
余舟见路知南没有别的吩咐,便又朝他行了一礼,老老实实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今天他什么都不用做,来的路上裴斯远便说过,今日只是让他陪着自己进宫,不用真的当值。
就在余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愣神的工夫,路知南将一份文书扔给了裴斯远。
裴斯远快速看了一遍那份文书,面上没什么表情。
“今日就先办这件事吧。”路知南道。
“是。”裴斯远朝他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临走前,裴斯远路过余舟身边,低声道:“晚些时候我过来接你回去。”
余舟点了点头,目送着裴斯远出了御书房。
对方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余舟的目光后眼底不由染上了一丝笑意。
余舟收回视线,面上也有些微微发热。
想起许久前他坐在这里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在编排裴斯远和路知南的关系,而如今不过数月,一切都已经变了。他和裴斯远成了很亲近的关系,还有了个未出世的孩子。
余舟坐在桌前愣神的工夫,路知南身边的来喜公公端了一盘点心放到了他面前。
“余舍人,这是御膳房这两日刚琢磨出来的点心,一日就只有这么一盘,您尝尝。”来喜笑着说道。
“多谢来喜公公。”余舟客气地朝他行了个礼,目光在那盘点心上停留了一瞬,却没吃。
大概是宫斗剧看多了吧,他从前吃东西都不怎么注意的,但如今怀着身孕,便不敢背着裴斯远随便吃东西,生怕吃了不该吃的。
他倒也不是不信任路知南,只是出于一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谨慎。
要是裴斯远在旁边,他肯定就没有顾虑了。
想到对方,余舟忍不住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对方这才刚走,估计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回来。
路知南批了会儿折子,抬眼看到余舟坐在桌边愣神,不由有些失笑。
“余舍人,过来陪朕下棋吧。”路知南道。
他话音一落,余舟忙起身朝他恭恭敬敬地道:“回陛下,臣不大会下棋。”
“无妨,就当打发时间吧。”路知南道。
余舟不敢再推辞,只能起身走到了他对面坐下。
余舟说自己不会下棋并不是谦虚,他是真的不会。
路知南陪着他走了几步棋,便忍不住有些想笑。
不过他很快发觉,余舟下棋虽然不行,但他那副捏着棋子一本正经琢磨该怎么走棋的样子看着特别有趣。就像是在做一件明知道丝毫意义都没有的事情,却还做得比谁都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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