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疼痛袭来,云韵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人本能的护住了头皮。
原来是白然扯着他的头发,托着他向着不远处的一条河走去。
“是你害死了我泠儿,我要为他报仇。”
白然整个人都被仇恨的阴霾笼罩,扯着云韵的头发,一把就将云韵按在了河水中。
“啪嗒”一声,顾渐玄手中的茶盏没拿稳,落在地上,脆弱不堪一击的琉璃茶杯碎了一地。
顾渐玄静静的望着脚边被摔碎的琉璃失神片刻,旋即黑袍拖地,他俯下身去捡破碎的琉璃,指尖陡然传来刺痛,是被锋利的琉璃划破,转瞬便泌出血珠来。
只是一点点的伤,便会感觉到刺痛,那么这些年师尊被他伤害的不知有多痛,多伤心……
“师尊,徒儿对不起你!”
顾渐玄颓废坐在了地上,无力的靠着椅子,肩膀颤抖,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渐玄踉跄起身,鼻子有温热流淌下来,转瞬一滴血滴在了手上。
顾渐玄垂眸望着手上殷红的血,微微颦起眉,几息后他抬手摸上眼角流出的温热,也是刺目的殷红色。
“魂灵反噬越发严重了!”顾渐玄喃喃:“我的日子不多了。”
要尽快将师尊救回来。
顾渐玄已经派出大量人去追寻白然。
他也会尽快出去找寻云韵。
顾渐玄将脸上的血擦净,起步离开了昔日云韵住的房间。
小虫儿的性命虽然在宫司野灵力的养护下保住了,但却因为重伤,一直处在昏死状态,让医修们也束手无策。
宫司野俊为昏迷中的小虫儿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又为小虫儿擦拭着染上血渍的苍白小手。
顾渐玄走进了房间,望着脸色近乎透明,毫无意识的小虫儿。
宫司野俊将手中染上小虫儿血的方帕浸在水盆中清洗:“你真不配做父亲,不,你什么都不配,你只能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给他们无尽的苦楚。”
顾渐玄沉默的不做言,他来到小虫儿近前,抬手想去摸摸小虫儿苍白的已经失去生机的小脸,却被宫司野俊阻止:“我都说了你什么都不配的。”
他说着,将小虫儿抱在了怀中,起身要离开。
见此,顾渐玄忙问道:“你要带小虫儿做什么去?”
“去蓬莱。”宫司野俊道:“听闻神医望语在蓬莱。”
言毕,宫司野俊抱着小虫儿离开了房间。
“望语在蓬莱?”顾渐玄蹙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几息后,他收回思绪去了云玑的房间。
他一开门,一个茶壶便砸了过来。
顾渐玄一闪身,躲了过去,气郁的望向云玑:“本座到底是你父亲,你如此,是大逆不道。”
云玑眸色冷毅的瞪着顾渐玄:“我非但从未将你当成父亲,还把你当成了仇人,你毫无人性的折磨伤害我的爹爹,间接的害了璇玑伯伯,我的耳朵也被你打聋了一只。”
说到此,云玑眼角通红,质问顾渐玄道:“敢问你这样的人,配为人父吗?”
顾渐玄沉默不语,不去回答云玑的问题,他也没法去回答云玑的问题,因为他的确不配做父亲。
见他不语,云玑嘲讽的一笑,旋即拿起长剑便向着门外走去,被顾渐玄抬手阻止,他道:“你好生的在这里待着。”
“我要去救爹爹。”云玑激愤的说道:“我做不到像你这般冷血,纵使付出生命,我也要将父亲救回来。”
“莽夫。”顾渐玄一脸严肃,教训云玑道:“以你的修为根本无法救出你爹爹,怕是连你爹爹的面还未见到,就会被白然打死了。”
“我不怕死,更不去做缩头乌龟,看着自己亲人落在歹人手中而不去救。”
“愚蠢。”顾渐玄气道:“你怪本座不马上去救,但你可想过,当时本座若是马上追了过去,只能逼的他们狗急跳墙,尤其白泠刚死,白然情绪在悲愤当中,若是逼急他,他极有可能与你爹爹同归于尽了。”
他说完这一番话,云玑冷静了下来,不再执意的去救云韵了,他问道:“那你有救出爹爹的办法吗?”
“从白洁下手。”顾渐玄微微眯起眼眸:“本座看出他对你用情至深。”
云即皱眉:“你是想让我去利用白洁,从而救出爹爹?”
顾渐玄颔首:“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他看出云玑不想用这种卑鄙的办法,遂又道:“本座不逼你,由你自己来做选择,是救你爹爹,还是不违背自己的道义。”
“本座今夜便出发,去追寻他们逃跑的路线,你若是想通了,便随本座去。”
说罢,顾渐玄转身离开。
他从云玑房间出来,便去了云璇的房间。
然,人到了门口却顿住脚步,拢起眉宇,听着屋内二人的对话。
“你都不知晓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有多难受。”云璇神色愠怒,盯着洛昱昭,埋怨道:“你方才与我说完,要陪伴在我身边,可转眼人便离开了,连一声招呼都没与我打,你把我究竟当成了什么啊?”
他把他当成了什么?当然是小孩了!可是……
洛昱昭望着忽然就长大了的云璇,半晌都没习惯过来。
当时他寻思着待他回来给他买些小零食,再用软话哄哄,他便不能再生他不告而别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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