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边剧痛,饶琨大怒,抬拳猛往袁牧城脸上挥去。待那人稍有松懈后,饶琨随即跳起身便抱着袁牧城的腰身直往道旁树干撞。
那一下撞得重,袁牧城臂上伤口撕裂,血流不止,回神时饶琨已捡回九节鞭直朝他抡来。
鞭头的尖刃袭向眼前,袁牧城旋身一跃避开,就听身后一声呐喊:“二主子,接刀!”
赖昌抬手一扔,将捡回的利刀抛至袁牧城那侧,随即策马自饶琨身侧飞速掠过,趁其不备扯走了他的鞭头,同时,另一侧顾南行直奔上前勾住他的飞爪朝远处甩去。
没了武器,手中的九节鞭又被赖昌夺去一头,饶琨再不敢松手,被拖了几米后才借道旁树干停住身,将鞭把使力一拉,方才夺回那鞭,可仅就是他拉回鞭头的那一下,余光处一斩挥落,饶琨下意识地抬臂挡下,护臂被袁牧城砍出一道深痕。
他转身往外躲去,就见顾南行已调过马头直朝这边而来,喊道:“冯翰人头已砍,将军莫忧,援兵即刻就到!”
饶琨方才存有几分犹疑,注意力也全在顾南行身上,赖昌见势弯身朝袁牧城伸出手,在马匹奔驰而过的刹那将人拉上了马。
马蹄踩得飞快,饶琨再反应过来时,已全然没了追上去的余地,袁牧城转头望了一眼,问:“冯翰真死了?”
赖昌说:“假的,跑了,这家伙说的话二主子也信?”
顾南行骂道:“滚你的,我不说这话你能救下你家二主子。不过啸哥那头挺顺利,除了冯翰没死,这场仗也算是赢了。”
这场仗是赢了,输的就只有他袁牧城一个。
直至回归营地时,袁牧城依旧不语,待简单地处理完事务后才肯听劝回帐中瞧伤。
他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用军务把自己的所有时间填满,可袁牧晴的死仍是罩在营地上方的阴霾,所以即使大捷,营地里也不敢整出什么动静,人人都心照不宣地对此沉默着。
谁也不知道袁牧城是怎么度过的这一夜,好似听帐中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过,可烛火却持续不断地亮到了天明。
第二日,阇城的亲兵好不容易才寻到此处,可还未进帐便被顾南行拦下,拉到了一旁。
“有事先和我说,你家将军没起。”
赖昌恰巧坐在他二人身侧,听顾南行唬人用的借口笑了一声。
亲兵不解,转头看他,生出几分疑虑。
顾南行白了赖昌一眼,说:“别管他,自己人。”
亲兵对顾南行也熟,便把事都交代了一遍。原是因上回没能通报阇城近况,亲兵才被袁牧城训过,此次亲兵便趁着传信时,打算将阇城近况也上报一遍。
“阇城怎么了?”顾南行问。
“旁的先不说,就单是江宅,前后遭兵部宋侍郎带人围堵,后又遭遇闯宅搜人,待祭礼当天,江公子又被宋侍郎所伤,旧伤新伤齐发,江公子身子一时虚弱,还是被人扛回江宅的。”
顾南行问:“你们怎么办事的,让他闹成这样,你家将军听了,不得训死你们。”
亲兵忙解释道:“其中也有江公子的授意,我们不敢多管,怕坏了他的事。”
“坏他什么事?”袁牧城突现身后,激得两人险些吓出魂。
“将军。”亲兵连忙垂首跪地行礼。
袁牧城一脸肃然,沉声道:“到我帐中说清楚。”
待两人走后,顾南行转头望向赖昌,只见他一脸看热闹的神情盯着这处,就知袁牧城来时他定然都看在眼里,却刻意不提醒他们。
“赖昌你这死小子。”顾南行指着他骂道。
赖昌只耸肩一笑,转头走了。
那头,亲兵通报完后,袁牧城便独身待在帐中,过了多时才唤进何啸。
“如今生州军情如何?”袁牧城问。
何啸说:“已归降的维明军收入我军,未归降者一律以军法处置,生州城门已由我军派人看守,目前正在全力搜捕大渪军队行踪。”
袁牧城又问:“待寻到大渪军队之后,你想怎么处置?”
何啸答:“乘胜追击为妙,据归降的维明军所言,因穿行荒漠所耗巨大,不宜拖行,远到生州的大渪援军共两万人,五万兵力对战饶琨绰绰有余,若不能将其一举歼尽,就往北侧逼,将大渪军队逼退至荒漠,断其粮水。”
袁牧城点了点头,说:“我要离开一段时日,这里交由你负责,能做到吗?”
“主子要去哪儿?”
“阇城。”袁牧城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否的笃定。
“我要把淮川接到身旁来。”
第110章 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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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街巷冷清,鸟雀踩上树梢望月,却忽被几声凄厉惨叫骇得胆战心惊,扑翅远去,原处只剩风卷枝条惹起晃响,带着余悸静听哀鸣。
一片乱声中,张凌踩上宋府后墙,一眼便瞧见了靠站在墙外的陆修,还偏就对着他站立的位置跳了下去。
陆修动作也快,转身接了人就拉起他的手腕往别处走,却正巧遇上带禁军前来的陆天睿。见状,他扯回往前走的张凌,转身跃上高墙,跳往另一条小道,待行至西霞街的水岸边后方才停步。
张凌不满道:“见鬼啊要跑这么快,怕他做什么,都督府大将军又怎样,要杀不照样是斩一刀的事。”
陆修不由分说地拉过张凌的手,撩着河水替他清洗沾上的血渍,连同指缝也细细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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