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必回了落梅宫,她换了一身衣裳便又去了书房,秦韶光今天清晨就已经快马去了西边,楚必早就向楚宣帝求了一道圣旨,只是一直压在公主府里,昨日秦韶光离去时她一并给了她,可西边小国林立,西宁军内部也得千疮百孔,秦家虽说在西边积威甚重,但说到底如今也只剩秦韶光一人,楚必沉思片刻,唤来玉珠,问道:
“楼山国还有多少暗桩?有多少能调动?”楼山是西域诸国中势力最大的一个国家。
玉珠回道:“七十二人,其中六人可以随意调动。”
人数比她想的还要少,楚必有些迟疑,这些暗桩都是好不容易才种下去的,到如今也才不过过去六年,一旦暴露,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更何况这是她和哥哥共同的心血,不到必要时她也不想动用。
楚必叹了声,最后还是放弃动用暗桩,正要开口突然心神一动,问道:“竹山回青元城了吗?”
“江南今日的消息还未传回,昨日的消息万少侠并未归城。”青元城是极为特殊的一座城池,这座城池因前朝动乱不归属于朝廷,而是掌控在江湖人手中,而万竹山正是青元城少主,楚必当初下江南时万家也有意向她示好。
楚必吩咐道:“派人去找他,让他入京来见我一面。”
玉珠点头称是。
玉珠退去后还没半柱香就又急急进了书房,楚必看见她一脸严肃,放下了手中的笔,抬眸问道:
“怎么了?”
“公主,今日朝上指挥使大人就叛臣一案叁问掌印,掌印虽然辩了回去但指挥使大人依旧上书要求捉拿掌印,最后是太子殿下出面保下了掌印。”
“封大人强闯了掌印的住处,伤了监庭司数人,又带了炸药,掌印府都被封大人炸成废墟了,最后在一处暗室里搜出来了一对蛊虫,掌印一下朝被直接被押进了天牢。”
楚必皱眉,“蛊虫?”
自南疆归顺大楚之后,便下了严令禁止养蛊,如今众目睽睽之下镇抚司在掌印府搜出来一对蛊虫,如果那真是蛊虫,真是微稚养的,那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好不容易重回朝堂的监庭司也要再次式微下去。
“父皇怎么说?”
“圣上大怒,下令彻查。”
楚必掐着手腕上的佛珠,又问道,“确定是蛊虫吗?”
玉珠有些迟疑,“镇抚司说是蛊虫,但过了这么些年,真正的蛊虫也没多少人见过了,圣上已经派人快马去南疆请人来京。”这种事当然不能随随便便让个南疆人来辨。
“我知道了。”
苏裴与她生隔阂,云道也离她而去,如今微稚又一而再犯错,楚必出京本想散心却没想到心中愈发郁结。
镇抚司是哥哥和她亲手打压下去,如今哥哥离世,她又放权,虽然想到镇抚司不会太过安静但是楚必没有料到这么快就有动作。
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想过插手,这是朝廷大事,也是楚潇的机会,他正威势不够如果他能处理好那他太子的位置也就更稳妥了,她既然决定退隐,便不会再轻易出现在人前。
几百年间,这处皇城经历过多少权握天下的风云人物,可再出彩的人物最终也只是化为一捧灰烬,唯有权力争斗永不停歇。
“阿度呢?”他这番动静肯定也是逾矩的。
“封大人被炸药伤到了手臂,刑部本来要去监庭司拿人,最后封大人还是被国公府接了回去。”玉珠显然已经问得清楚,因此接话很是顺畅。
微稚曾经是她的奴仆,封度也和公主府走得近,又是公府嫡子,因此刑部一直在监庭司和镇抚司面前处于弱势,封度敢炸掌印府,刑部未必敢捉拿封度,人人都忌惮楚必的威势,可她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人。
对此,楚必只淡淡开口道:“给东宫传个话,让他秉公持正。”镇抚司的气势一定不能这样继续下去,楚必相信楚潇知道要怎么做,传话也只是让他更有底气一点。
至于封度,他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她不能随意关注他以免让人误会她的态度。
玉珠得了准话松了口气,又匆忙告退下去,想来是东宫来了人,玉珠不说楚必也假装不知。
楚必漫步出了书房,望向天空,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明明是一副好景色,微稚,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蛊虫,封度敢那样直接去闯掌印府,就是因为这个吗?你们在背后都瞒了我多少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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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哥哥没啥出场机会了,放点哥哥小片段。
她多情太过,伦理常纲于她皆是虚影,她爱天下,爱所有人,却唯独只视他为血亲。
可他谁也不爱,唯独只爱她。
“我与哥哥一体连心,如今你要弃我而去,可曾想过我何等心痛?!”
她还是被他宠爱的妹妹,涕泗横流娇纵地趴在他榻边命令道:“楚霖,你在奈何桥等我,下辈子我们还要是兄妹。”
他只虚弱地笑,眼睛望着眼前的少女不舍挪开,像是要她的面容刻入灵魂,带到来世,他最后终于闭上了眼,安慰般浅笑着应了一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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