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被弟弟这么当着人的面如此说,十分让他下不来台面。
姜仲表情严肃, 嘴唇紧紧抿着, 未等他开口, 大房柳氏忽然开口了。
“二弟,理儿虽然是这个理儿,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年阿瑜还那么小你就一走了之,是我们给他精心细养长大的。这么多年,你大哥我们可没有一点对不住你。
我知道,阿瑜这件事让你心里难受,可我们也尽力了,沿路一直派人寻找,找了几个月也没找到。你刚才的话难道是在怪罪你大哥和我吗?”
柳氏说话滴水不漏,一边道出了自己将姜瑜养大不容易,一边指责姜远对兄长出言不逊,太过失礼,虽然语气温温柔柔,但听起来却字字珠玑。
姜仲闭了闭眼,然后起身道:“是我冲动口不择言了,不过阿瑜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
之前听大嫂说阿瑜失踪的过程,他深感疑点众多,现在不是埋怨谁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儿子找回来。
姜远说完后,连老爷子宁安侯都没道一声就出去了,一顿饭不欢而散。
姜远走了之后老爷子也借口说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
屋子里还剩大房一家以及亲近的嬷嬷和丫鬟。姜仲沉着张脸,柳氏看了他一眼,底下的帕子在手里绞成了一团,她低声道:“老爷——”
姜仲没看她,而是看向旁边的嬷嬷和丫鬟,“你们都先出去吧。”
其他人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了姜仲和柳氏二人。
没等柳氏开口,姜仲忽然反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柳氏被扇倒在地,眼里充满震惊和委屈的泪水,道:“老爷,妾身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打我?”
姜仲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做错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柳氏闻言反倒笑了,她从地上站起身,掸了掸衣裙上的灰尘,轻声道:“老爷,我做什么难道您不清楚吗?那可都是您默许的呀,怎么现在反倒怪到我头上了?况且老爷您别忘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你!”
姜仲表情复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拂袖离开了。
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知道,柳氏整理了一下表情后也回去了,她得赶紧回去敷上冰,趁着这会儿还没肿起来,万万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姜远回去以后招来了自己的副将姜琮,让他多找些人去找儿子,然后又联系了远在宜山书院的三弟姜枫,让他帮忙留意寻找。还给他在西南边境的老友写了封信让他帮忙寻找。
姜子延丝毫不知京中侯府的情况,如今府试已经结束,意味着林昭考完了,但他们现在还不能离开,准备等发案看了成绩再回去。
距离发案也不过三天时间,这几天程意就在姜子延租的小院住着。
临近发案前两天,林昭他们两人面上看着淡定极了,其实心里都有几分紧张。
毕竟年龄也不过是十三四岁,就算平日里老成镇定,但这个时候还是会有几分紧张。
如果府试通过了,他们就是童生了,那就意味着他们取得了以后科举考试的资格。然而光童生这一关每年就能刷掉许多人,有些人都有白发了还在考童生试。
熬过了这难捱的一两天,终于迎来了发案的日子。
一大早程意就起来了,吃过饭后林昭照例去温书,程意看他不疾不徐的,道:“阿昭,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今天可是发案的日子,咱们早早过去,晚了到时候就人就多了。”
林昭看了会诗词赋集后道:“我知道,别急,该是我们的跑不了。”
这边林昭不急姜子延却着急了,他像极了自家孩子高考后查成绩的模样,道:“你们要是不敢去看发案,我带着长临过去看就行。”
“没什么不敢看的,一起过去吧。”
姜子延租住的院子离府衙还是有些距离的,等他们到了之后,果然如程意所说的一样,府衙外面里三圈外三圈已经围了好多人了。
府试的成绩会以张贴姓名的形式写到长案上,横向排列数名次。
等了一会儿后忽然听到一声锣响,府衙里面出来几个人拿着一个长卷铺开往墙上贴,周围的人都开始往前挤,想要看清张贴的长案上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姜子延被人挤的左一下右一下,很快就看不见身边站着的林昭还有长临他们了。
他们被人群挤散了。
姜子延踮着脚仰起脸努力在人群中寻找他们,这里人挤人,万一出现踩踏事件就不好了。
他着急的在人群中左看右看,被挤来挤去,脚下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后腰上忽然有一个结实的胳膊揽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是林昭。
“哥哥,小心点,别摔倒了。”
姜子延没注意放在他腰间的那只手一点点将他箍紧,看到林昭,他心里总算放心了许多。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长临和程意呢?”
“他们应该挤到前面看发案去了,咱们别往前挤了,到一边等他们吧。”
“好!”
林昭揽着姜子延的腰一步一步往后退,因为人群的拥挤,姜子延紧紧靠在林昭的怀里,动作亲昵暧昧,“哥哥别担心,我护着你走。”
姜子延的个头如今也才到林昭的下巴,此时他整个人的身子都紧贴着他,他忽然觉得这个姿势确实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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