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县里还有几家铺子吗?而且这里是县府,你应该往线下跑更安全。”为何会说在这县里不认识旁人?
言下之意就算是要逃应该回自己家名下的铺子寻人庇护才是啊,而且还有官府呢。
朱秉良道:“我知道姜兄的疑惑,但这次派人取我性命的人明显是不想让我回去,想趁着这次暴雨让我解决掉。”
姜子延听这话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对你下手的人,是你们自家人?”
“嗯。”
怪不得他不敢往自家名下的铺子里跑,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们自家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姜兄有所不知,我这一辈中,男丁有七八个,朱家家大业大,但我父亲这一辈还有几个叔叔都不是经商的材料,祖父便有意在我们几个之中挑选继承人成为朱家下一代家主。而在我们这几个人中,以我堂哥朱秉谦光芒最盛。”
听到这姜子延大概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这朱家二少朱秉谦是朱家这一辈中十分得脸的人,朱秉良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而朱家老爷子现在病重,他想趁此机会除了朱秉良,稳坐家主之位。
“我堂哥这个人,虽然有经商头脑,但好大喜功,睚眦必报,祖父就是觉得他性子不好所以迟迟未能选定下一任接班人。”
“那你祖父为什么不直接选你呢?你也很有经商头脑。”
“堂哥是大伯正妻所生,是大房嫡子,而我只是个妾生子,出身不够。”
姜子延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嫡庶之分竟然在商贾之家也这么严格。
“那你为什么不往府衙躲呢?追上你的那些人,肯定不敢往官府跑。”
“我从承台县一路过来身受重伤,这边离府衙太远,我对路也不太熟,刚好离你这里近,就跑你这来了,昨天晚上那会儿子真的是跑不动了。”
昨天晚上朱秉良那半夜敲门的样子着实吓人,强撑着一股子力气敲开门便昏倒了。
“而且,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去了府衙,肯定又是一堆事。”
“那你为何将此事告知于我?”
“对我来说,姜兄不是外人,既是合作伙伴,又是救命恩人。”
说来朱秉良对姜子延的印象其实很好,对方身上总有一股不同于旁的商人的干净气质,没有那些裤子铜臭味。
“那要多谢朱兄的夸赞了。今天那些人也没有追来,应该是没发现你在这里。这几天你先住下来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做打算。”
“嗯。”
朱秉良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就连头上的伤若是恢复起来也很快,但是小腿就没那么快好了。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没有两个月是肯定好不了的。姜子延算了算,朱秉良至少还要在这里呆两个月。
“大夫说你的腿骨折了,暂时不能活动,还能赶得上见你祖父吗?”
“没事,等腿稍微好点了我就坐船回去,听我爹信里的意思祖父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
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里人丁兴旺也不一定是好事,照样有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
“你心里有打算就行,刚好这几日都在下雨,你在这里安心修养,有什么事叫徐掌柜就行。”
朱秉良笑了笑。说道:“此番真是多谢姜兄了。若我有命回去,来日必当重谢。”
“咱们不是朋友吗,不用谢来谢去的。你先好好休息,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
姜子延看出他神色有几分疲倦,他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从休息间出来后姜子延回了后院,林昭正在点着油灯看书。
姜子延进来道:“今天都看很久了,晚上光线暗对眼睛不好,别看了。”
林昭闻言乖乖放下书,说道:“好,听你的。”
两人端盆来洗漱,姜子延洗完一边擦脸一边道:“我刚才得知那些杀他的人是他家里那边派来的,原来朱少爷家里也不太平。”
“也?”林昭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是啊,我家里也不太平。”
想起姜子延好像曾经说过自己的大伯母对他不是很好,四舍五入也算是家里不太平。
“没事,咱们家里会一直这么好的。”
“嗯!”姜子延点点头,“你和星星都很好!还有张大哥,冯轲,长临长画……想想我来到这边遇到的人都对我挺好的,老天对我不薄。”
毕竟是地方偏僻,大多数人比较朴实,这里不比京都繁华,却也少了很多勾心斗角,想想倒也公平。
林昭不知道他此时此刻会有这种感叹,待他洗漱后便将姜子延拉到了床边准备就寝。
姜子延躺下闭上眼睡不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给忘了,可就是想不起来。
见他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林昭不禁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嗯,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忘了,可就是想不起来。”
林昭给他将被子往上盖了盖,说道:“想不起来先别想了,说不定明天就想起来了。”
“好吧,睡觉。”
这边吴县令忙的团团转,他听取了林昭的建议,提前疏散百姓,然后开闸放水,下游沙田居多,周围的居住百姓只有一个小村子,连夜撤离了。
放了一部分水后堤坝承担的压力少了许多,河堤上面也能够站人了,便可以找工匠过来进行暂时的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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