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之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大魏朝并不禁止商人的子孙参加科举,不过也是有规定的。商人子孙三代才可进行科举,而且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给朝廷交的税收要翻倍。
本来商人税就贵,再翻倍要交的税就更多了。可商贾们还是想培养一个举人出来,不仅能够光耀门楣,还能够成为整个家族的靠山。
虽然商人有钱,但这个时代的商人就算再有钱,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永远是最末端的。对于他们来说,官是最大的,不管你再怎么么有钱,当官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
茶馆里来消费的都是家境不错的读书人,一个二楼雅座就要一两银子,但即便如此,还是每天人来人往,因为这里平时除了喝茶聊天之外,对于附庸风雅也是极有一套。
雅座的靠窗位置有一个书生,他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话题讨论,而是在认真的作画。
他一会儿看一眼窗外风景,看完就接着埋头作画。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他坐的位置很不起眼。
可渐渐的,他的画将窗外整条街的景色都绘入画中,就连街上的摊贩和行人都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出色的画作总是引人注目的。他的画完成了七八分,就已经吸引了不少雅座的人前来观看。
茶馆的雅座上的人一般都是来品茶的,还有一些人会拿着新得到的名师画作来鉴赏,但当场进行绘画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的。
毕竟首先你需要有被大众批评的勇气,其次还要对自己的画作功底有底气,画的不好就是丢人现眼。
又过了片刻,瞿年停下手中的笔,一幅雀街图跃然纸上。
“这画功,少说也得有十年才能练成吧?”旁边有人开口说道。
这画一出,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可不是,这画作完成的十分不错,就连这小人儿画的都如此精致,于闹市中作画,心性甚佳。”
“此画,乃是上品之作啊!”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有空可以常来,大家一起交交朋友啊!”
“我叫常旭。”
“我叫刘辉。”
“我叫……”
……
接连好几个书生报出自己的名字,想要结交瞿年。
只不过他并没有回答,反而是一心一意在给画题词。
见他不答话,别人只以为他专心题诗,便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他的画上。
空气寂静了一阵儿,忽然有人出声问道: “哎…?你这个小人画的如此精致,是怎么做到的?这地方这么小,还用了一笔重墨,不会担心散墨吗?而且这反面居然没有洇痕!”
本来一堆人都在安静的看他画画,此时有人出声发言现在十分突兀,所以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十分清晰。
顷刻后,有更多的人反应过来,注意到这个问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讨论了起来,这时候,忽然有人胆子大的上手摸了摸他作画用的纸。
这纸触手光滑细腻,而且纸张厚朴,手感十分好。
他惊讶的道:“大家快摸摸,这纸的手感真不错。”
这话一出,离得近的人都上去摸了一下,确实如那人所说,触感柔滑,纸张厚朴。
“难不成这是新出的文轩纸?”众人开始猜测。因为这种纸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昂贵的文轩纸,文轩纸有股花瑶花特有的香味,这种纸并没有,所以大家才抱有怀疑的发出猜测。
有人看瞿年的诗词题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仁兄,你这作画用的纸是文轩纸吗?看着不太像呀?”
没想到刚才那么多人同他搭话都一言不发的瞿年这时却开口了,他道:“不是。这是用的竹纸,名叫素笺。”
“竹纸?用竹子做的纸吗?你该不会是诓我们的吧?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瞿年解释道:“我没诓人,这是巷陌斋新出的,我买回去后发现它不怎么散墨,用着还不错。”
若只是口头上说素笺纸的好处,或许很多人都不相信。但如今眼见为实,这种东西做不得假。便有人打听道:“这种纸竟然比文轩纸还好啊,文轩纸反面也会洇墨呢,这纸竟然不怎么洇墨,怕是价格比文轩纸的要贵吧?”
“没有,店家在做活动,价格说是文轩纸的一半。”
这话一出,在场几乎所有的人心都动了。虽然他们家里不缺钱,但文轩纸六两银子一刀,长期用下去是一笔很大的花销。
而瞿年所用的这种纸直接便宜了一半,三两银子一刀,让在场的人心中很是震惊。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便宜了一半吗?”
“你该不会是在骗人吧!”
“我有没有骗人,你们去巷陌斋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话令人心动。看看也不吃亏,我是骗人的,再回来就是了。可能是真的呢,那不是占大便宜了?
而且巷陌斋怎么说也是府城里的第二大纸墨铺子,口碑很好,要说骗人,应该不至于。
这时有人应和道:“说的是啊,骗没骗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瞿年又道:“我来的时候店家说这种纸只到了一批,买一刀送十张,去的晚了可能就没有了。”
一听说晚了就买不着了,这些人开始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