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王爷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声名高筑,又一时之间声名一落千丈。
“自那之后我心灰意冷,加上当时圣上还未亲政,庙堂一片混乱,我便隐姓埋名,一路游学,最后去了偏远的凛州。”
“世人眼中的储怀玉是个谦谦君子,本王在别人的口中所听到的他几乎是完美的。但人无完人,如此完美的人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到荣老王爷说储怀玉是个谦谦君子,他不屑的切的一声,“他算个什么谦谦君子?也就是个伪君子罢了。可恨老夫当年瞎了眼,捡回来这么一个白眼狼。”
储怀玉自小双亲去世孤苦无依,是岑言收养了他,传授他知识,教养他长大。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与想上爬的野心不是随着时间能消除的。
即便是有眀渊先生亲传弟子的名声在,他还是不知满足,这个名声只能让别人对他高看一眼,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切实的利益。
但跟着安阳王就不一样了,出了岑夫子这件事后,他在京城中的名声更好了,大家几乎都在同情他。
后来就连他三元及第,旁人都说是他自己够聪明,学习够努力,有没有眀渊先生教他都能做到。
一个当别人老师的人,却被污蔑偷了学生的文章,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偏偏储怀玉又对他足够了解,让他无力反驳,也无法反驳。
有安阳王在暗地里操纵,流言甚嚣尘上,岑言说什么都没人信,他只好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如今安阳王因为多年前反叛被诛杀,储怀玉也受到了牵连,不过他够聪明,提前摆了对方一道,顺利的从中脱身,拜到了另一个首辅大臣名下,才有了如今中书侍郎的地位。
可如今这位首辅大臣已经卸任,他在任时竖下的仇敌可不少,所以时至今日储怀玉在朝中的日子不太好过。
甚至在前两年他还派人过来找过岑言,想要劝他回去,其中有何居心不做他想,但肯定是为他自己好。
荣老王爷听完后是站在岑夫子这边的,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道:“那你此番准备打算怎么做?”
“老夫知王爷您是为了自个的孙儿才会如此关心这件事,不过王爷不必插手,此事老夫心中已有决断,若要在这京中立足,洗刷当年的事是一定的。”
……
岑夫子和荣老王爷这一番谈话结束后已经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姜子延虽然很好奇,但他没有问,不过他也猜到了几分。
岑夫子一直跟着他居住,这几年在他心里岑言已经是他很亲的长辈了。
荣老王爷离开后姜子延特地去看了岑夫子,言明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他定不会推辞。
于是过了几天之后,京中文坛突然流传着一篇文章,名叫《后赤阳赋》。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几年前的那篇《赤阳赋》。
有些人将它们稍加对比,便发现这两篇文章的行文思路还有习惯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于是这日储怀玉下朝后平日里与他相熟的同僚问道:“储兄,你是不是又写了一篇文章呀?写的这般好,怎么藏的这么神秘,说出来大家一块好好欣赏一下嘛!何必这么藏着掖着。”
储怀玉一脸惊讶,道:“什么文章?”
“你别装了,最近读书人的圈子里都传遍了,那篇《后赤阳赋》写的和你以前那篇《赤阳赋》风格如此相像,肯定是出自你之手,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何必瞒我们呢?”
储怀玉听完这席话心里直打鼓,可面上还是要应付过去,他道:“张兄误会了,我哪里敢隐瞒,倒时让你看笑话了。”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好像承认了,又好像没承认,储怀玉说完这句话,就跟同僚告辞了。他要赶紧回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后赤阳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有人仿写了那篇《赤阳赋》吗?
可听刚才那位同僚的意思,好像这篇文章还没有人出来认。
等到了家,他让下面的人一打听才知道,京中最近确实出了一篇《后赤阳赋》,而且内容他也看过了,文采思略堪称一绝,与那篇《赤阳赋》相比来说,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旁的心腹随从是很早就跟在他身边的,见到主子焦虑,便问道:“公子,您说这篇文章到底是谁写的?怎么和那篇那么相似?”
储怀玉的脸色很不好看,那个人的名字他想说又不敢说出口。
自打林昭考了状元,他就知道他那位昔日的恩师也来了。
之前他派人去凛州请了好几次,都请不动人。这次听说他来了京城之后,他是提前做过准备应对的。他甚至连很多假设发生时的应对策略都想好了,完全不怕被岑言再次指认当年之事。
可没想到岑言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以为他还是那么淡薄世事,低调做人。
可没想到对方猝不及防出了这么大个招,着实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后赤阳赋与赤阳赋行文思路如出一辙,但里面所讨论的内容又各有不同,很难让人以为这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储怀玉如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日后定会还有人问他后赤阳赋是不是他写的。
如果他认下来,那关于这篇文章对方肯定是留了手稿作为证据的,他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趁老师放松警惕去偷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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