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没有嫌弃,蹲下身子,耐心解释道:“他的手指白净,口鼻没有淤泥,说明不是溺水死的,手指发青,是被人先弄死然后抛尸到河里的。”
“她身上有伤痕,说明生前遭受过殴打,手腕处有很深的勒痕,说明死前剧烈挣扎过。腿根处有淤青,还有指痕,说明生前遭人□□。”
“鞋袜虽然是湿的,但鞋底没有泥,是死后被扛到池塘的。崔少爷身板小,想要扛一个人到城西的池塘,除非是个健壮的中年男人。”
话说到这,有人道:“他家里家丁那么多,不一定非要他亲自动手啊!”
这话说的在理,于是林昭又拿起这具尸体的胳膊,抬起来道:“是这个道理,但家丁想要抛尸,应该距离池塘很近。崔府住在城东,从崔府出来,到城西的池塘少说也要一个时辰,更别提扛着个人了。崔少爷若是想要抛尸,那可不必选那么个远的地方,随便拿一口枯井就能了事。”
“是啊是啊!”崔少爷猛点头,点完头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什么叫他用一口枯井就能了事?
虽然他是顽酷了些,可那些伤天害理出人命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按照崔少爷所说,前天晚上便放她离开了,她死前剧烈挣扎过,指甲缝里还有一些皮肉组织,应该是下了狠手。从崔府回到城西的细柳巷,有一天大路可走,途中经过的巷口也不多。只要细细排查,找身上有抓痕的形迹可疑的人来审问就知道了。”
林昭起身,拿过一旁师爷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正准备开口让衙役们去几个地方重点搜查一下。
忽然瞧见外面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人形色可疑,见他看过了神色十分慌张,转头就要离开。
林昭赶紧道:“给我抓住他!”
衙役们一看外面掉头就跑的人,拿着棍子就冲了上去。那人见自己被发现了,一边慌张一边跑。
自古双拳难敌四手,他两条腿怎么也没后面那么多人跑得快。
没过一会儿衙役们就抓住他了。
压着他到公堂上跪下,夫妇俩看到他的长相很是惊讶,脱口而出道:“刘大个,你怎么被抓来了?”
林昭看这情况,问了一句:“怎么?你们认识?”
“他姓刘,叫刘二傻,平时我们都管他叫刘大个。他也住在细柳巷,跟我们是一个巷子里的,只不过平时他一个人住,不太说话。”
林昭心下了然,直接让人将他衣服的上半身脱了,就在他的胸口上,几道殷红的抓痕斜亘在那里,十分明显。
“堂下刘二傻,本官且问你,两日前你是否见过这女子?”
刘二傻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候围观的众人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这人莫不是他杀的?
“本官能说得上来的证据可不止你身上抓痕这一样。”
刘二傻闻言动了动,还是没说话,看起来颇有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
“你用绳子绑过她的手,还沾上了血,人你扔到了河里,绳子呢?也扔到河里了吗?”
刘二傻面上开始有几分慌张,刚才在围观百姓中间站着时他就十分心虚,可不知怎么的,跪在公堂之上,倒是镇定了许多。
刚才将他抓来的时候林昭就悄悄吩咐衙役去他住的地方搜一搜。
本来想着全几个可疑的地方搜一搜,也能搜出人来,可没想到这人胆子竟然这么大,直接在公堂外面看他审案,还露出了马脚。
前去搜捕的衙役半个时辰后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捆带血的绳子还有一根发簪,经夫妇俩指认,这发簪正是他们女儿的。
如今算是证据确凿。
再三拷问下刘二傻终于对他的施暴事实供认不讳,据他所说,他本意是没想杀掉她的,只是一时失手才将她杀了。
案子审到这里已然真相大白,夫妇俩没想到真凶竟然是他们同一个巷子里的人,一时之间更是悲从中来。
围观的百姓们经过此事对这个新来的县令大人刮目相看,他不仅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找出了真凶,也没有偏袒身为富户乡绅的崔家人,公正的形象顿时在大伙的心里拔高不少。
林昭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本来他还想着做些什么事来树立一些威望,这样后面进行一些建设的时候也容易获得百姓们的支持。
没想到今日正好送上来这么一个案子,他秉公处理,找出了凶手,在百姓们面前的形象顿时好了不少。
人们散了之后,刘二傻被收押,按照大魏律例,这种强/暴之后激/情杀人还抛尸的行为极其恶劣,判了择日处斩。
崔老爷派来看案子审理的小厮则先一步回了府上,将少爷没事的好消息告诉了他。崔少爷有专门服侍的人护送他回来,这个倒是不用他操心。
崔员外十分高兴,心想自己这些钱果然没有白送。
结果后脚就有人把他送的那些钱又给送回来了,林昭不收。
崔员外有些拿捏不住这个新来的县令的喜好,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爱金银呢?
不爱金银难道是爱美人?
一定是了。
“去,你去府上挑几个模样好看的侍婢给县令大人送过去。记住,别往衙门送,直接送到他家里。”
小厮得了命令,挑了四个美婢,用轿子稳稳当当给抬到了林昭家里。
彼时林昭还未从衙门回来,姜子延在家正鼓捣着雷/管的配方,忽然听到门房过来说,有人送了几个侍女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