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曾经失去过。所以哪怕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也不敢冒那一丁点儿的风险。
没错,必须谨慎行事,查明哥哥不愿和自己相认的真正原因,然后解决掉它。
顾雪城打定主意之后,周悦已经洗完了澡,又轻轻擦干那枚玉佩,放进了衣襟里面,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顾雪城心里阵阵发软,又丝丝甜蜜,忍不住也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玉佩。
为了万无一失,顾雪城还是跟着周悦回到了卧房,不出所料,周悦和白晨雨虽然睡同一张床,却钻进了两个被窝,也没有任何亲密举动,周悦还考校了白晨雨几句剑诀,完全就是兄长和幼弟的相处方式。
顾雪城彻底放心了。
顾雪城垂下眸子,望着桌上剩下的两块糯米饼,忍不住轻轻翘了翘唇角,自从看到那块玉佩之后,那股让他头脑发昏的滚烫妒意,已经化为了乌有。
直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哥哥放不下自己,所以重新化为人身,到凌霄城找自己,估计路上遇见了这个落魄小倌,一时心软,就把他带在了身边。
哥哥实在太想念自己了,所以给白晨雨做糯米饼,让白晨雨唤他“哥哥”,其实只是在这少年身上,寻找自己当年的影子。
说得更明白一点,白晨雨不过是一个赝品,一个连蜻蜓点水般的吻,都不配得到的廉价赝品。
只是这赝品并不知道真相,不知道糯米饼是自己的最爱,不知道哥哥戴着和自己一对的情侣玉佩,身为一个可悲的赝品,竟然还满口哥哥前哥哥后地撒娇,充满了不切实际的种种幻想。
顾雪城冷冷地瞥了白晨雨一眼,仿佛看着一只痴心妄想的可怜虫,傍晚在厨房时的那种沸腾杀意,此时早已烟消云散,虽然还有些小小不快,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再关注白晨雨,一边轻轻抚摸自己的蟠龙玉佩,一边开始认真琢磨,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查明,哥哥不肯和自己相认的真正原因。
对了,哥哥如今在藏书楼做洒扫仆役,可以利用这一点。
只是自己既然知道了哥哥的身份,就要格外小心,那天自己在藏书楼搜魂,很多人都看见了,让那些人守口如瓶还不够,得找个机会,把他们的记忆全都洗去,至于那个发疯的低贱仆役,就轰出山门罢。
……
这天清晨,周悦刚刚来到藏书楼,忍不住有些惊讶。
凌霄城这座藏书楼虽然规模宏大,但因为年代久远,多多少少有些破旧,可如今却焕然一新,连水磨石地面都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大大小小的管事们神色都十分严肃,匆匆忙忙地来来去去,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周悦轻声问阿钟:“藏书楼怎么如此干净?难道有贵客莅临?”
阿钟小声道:“听说掌门仙尊最近在研究一套全新的心法,这段日子午时之后,都会来藏书楼查阅古籍,所以昨晚大管事安排人手,把藏书楼打扫了一番。”
周悦疑惑道:“管事没有通知咱们啊,是谁打扫的?”
阿钟压低了声音:“仙尊生性爱洁,指定要手脚麻利的外门弟子打扫,听说昨晚来了五十名外门弟子,忙了整整一宿,把藏书楼内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原来如此。”周悦挑了挑眉毛,倒也没有多想,能偷懒就行。
顾雪城确实一向爱洁,对各种心法剑法也很感兴趣,只是如果他每日都要来藏书楼,自己就要小心一些了,不过自己这种低等仆役,估计顾雪城也不会拿正眼看。
片刻之后,大管事把所有仆役召集到了一起,宣布道:“方才清风使来过了,他传了掌门仙尊口谕,最近这段日子,仙尊在藏书楼查阅古籍的时候,需要四名熟悉藏书楼的小厮贴身服侍,磨墨添香、抄写书籍。”
众人一片寂静,隐约猜到了什么,神色都有些兴奋。
大管事果然道:“你们应该也猜到了,这四名贴身小厮,会从你们里面挑选。”
众人睁大了眼睛,登时窃窃私语起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贴身服侍掌门仙尊?这不是一步登天吗?”
“不止呢,掌门仙尊的道侣可是男人,说不定咱们也有机会……”
“嘘,别说这些,管事瞪你呢。”
“咳咳,不知道有什么要求啊?”
“可能要熟悉古籍,模样清秀,手脚麻利吧?”
“吵什么吵?肃静,肃静!”大管事呵斥道,“掌门仙尊马上就要来了,他会亲自挑选贴身小厮,你们赶紧整理衣衫,排成前后两排,等待仙尊莅临。”
仆役们立刻整理衣衫,排成了前后两排,有两个仆役还因为争抢靠前的位置,差点打起来。
周悦对贴身服侍顾雪城这种事情实在没什么兴趣,他看着那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仆役,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偷偷摸摸地缩进了后面一排的角落里。
不多时,藏书楼大门外就传来了拉长的通报声:“掌门仙尊到——”
周悦登时感觉到一股强悍的九转金丹威压汹涌而来,不过这威压和过去不太一样,过去顾雪城的威压冰冷磅礴,阴沉酷烈,宛如暴雪将至,今日这威压柔和了许多,似乎主人心情极好。
联想到顾雪城要查找古籍,研究心法,难道境界又突破了,所以心情很好?周悦暗暗琢磨,可顾雪城已经是九转金丹大圆满了,还能怎么突破?白日飞升?凤凰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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