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叫陈冲?”
“是。”钟岐云点头。
“那你是何时被抓的?”
“我记不清了。”钟岐云确实不清楚原身陈冲是什么时候被抓进去的,只大概估计到一个时间,“约莫七月初十吧?”
“七月初十......”那边主薄应声道:“那是周有翎在蜀州府的判令已下,那时他应当是被关押到蜀州府地牢等待送京复审的。”
“何人可作证?”
“牢中罪犯皆可作证,识得我陈冲之人也可作证我消失了多久。”
谢问渊点了点头,又望向钟岐云,问道:“你可知,若是你在堂中有
一句虚言,届时便不是斩首这般简单了。”
主薄又跟言补充:“按律,复审时扰乱公堂,扰乱视听,罪加一等,当判以生具五刑。”
这话一出,满堂内外皆传来唏嘘声。
只不过却未从跪着的人脸上看出一丝惊惧。
“谢大人!小人虽是贱命一条,但也是父母爹娘给的,小人不敢轻易丢弃!小人这一遭以已之身要对抗权势,也不知今后会如何,但事到如今,小人也别无他法,”说到这里,钟岐云又对谢问渊磕了个头。
这就当是替那不明不白死去的陈哑儿磕的,他虽来接了陈哑儿的身体,但陈哑儿终究是被那些人害死了,既然背负了这么个因缘,他就替陈哑儿求这个谢大人让那些人偿命。
钟岐云又道:“谢大人在上,如今,我陈冲跪在这里,一是要为自己洗刷不明不白冤屈,还自己一个清明,也让吴家二女泉下安宁。二......”钟岐云顿了顿,宏声道:“二来是要状告锦川县、蜀州府上下与周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纵容罪犯、污枉平民!适才那大人说天下耻笑,可在我看来,若是真顺了那蜀州府大人的意,放纵了罪人,放纵了枉顾纲纪的锦川县、蜀州府,那才真令天下百姓心寒,让天下百姓以为咱们性命不值一文,比不过那滔天权势,这才是真正辱了当今圣上英名!”
钟岐云高声道:“小人指天发誓,若是小人真是那周有翎,堂上有一句虚言,便叫我五雷轰顶、挫骨扬灰、魂体无依、永无来世、不得好死!”
这一毒誓实在太过不留余地,在信奉神佛的古人跟前这么一说,不说那些围观百姓,就连那个于文广也是怔怔说不出话来。
不过片刻后,庭外就喧闹了起来。
“这人怕是说真的吧?”
“听这话,恐怕真是有天大的冤屈啊。”
“是啊,我就说那周家怎么会让独子赴死啊。”
“蜀州府啊......这是要变天啊。”
“魏丞相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
庭外吵闹不休,任主薄怎么喊也没有停歇。
谢问渊垂眉,才缓缓开口:“堂外肃静。”
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落入人耳中便让人不寒而栗。
见堂外安静下来,谢问渊才说道:“此案尚有疑点,先将疑犯押入刑部大牢,本寺适日查证,待事情真相查明,再开堂复审以告天下,退堂!”
第12章 那我就信你
退堂后,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好久才四下散了去。
等人将钟岐云押往大牢后,谢问渊便回了后堂,令狐情见状跟了过去。
虽多年未在京兆,但吏部尚书独子,谁人不识得?刑部一干官场纵横的老油条见着他都要客气几分,知晓他和谢问渊同门,便也没有阻拦。
令狐情跟来的意思很明确了,他有好些事情好奇得想问问谢问渊,只不过他才刚踏入门槛,还未说上一句,那边迎面走来的谢问渊便摆了摆手:“待会儿再说。”
说罢,没有一点停留地与令狐情擦肩而过,坐上门外等候多时的马车。
令狐情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绝尘而去。
赋骅宫偏殿。
当今圣上封徵皇帝站在偏殿内室阁窗前,神思不明,远望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站便是一刻钟,将近午时,王公公轻敲门扉,待他应声后,才弓腰小步走了进来。
“皇上,谢侍郎来了。”
只是,这话说了,那边的封徵皇帝却没有立即开口,似是没听见一般,王公公等了良久又试探性重复说了一句,他才缓缓回道:“让他到这儿来吧。”
“是。”
等谢问渊进到偏殿内室阁,封徵皇帝依旧站在窗前。
谢问渊神色清明,跪拜道:“臣谢问渊叩见陛下。”
封徵皇帝未转身,也未让他起身,只开口说道:“今日庭审之事,你参与多少?”
谢问渊面色如常,恭敬回话道:“遵从殿下旨意主审要犯周有翎。”
封徵帝闻言,冷哼一声,这事情,他早就从暗探口中得知了,就连周家找了个长得相像的哑巴来替罪,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这‘哑巴’怎么就突然说话,这事他却完全不知道,更甚至不知道谢问渊在何时、在何地动了手脚。
暗探来报也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情。
不过如今事情的进展却是比先前更加如他所愿的,有些东西他也不想再去追究太多。
“那人现下在你手上?”
“是。”
这两年,刑部大牢被谢问渊治地如同铁桶一般,莫说其余人等,就连苍蝇只怕也是飞不进去的,那人关押在这大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