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岐云走到谢问渊旁边坐下,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后,却是第一时间拿出了青瓷瓶,将其中冰凉的石榴蜜柚汁倒在杯中递给谢问渊:“你且尝尝,今日莫名燥热,我特意给你弄的凉饮,味道应该不错。”
谢问渊看了眼钟岐云,好一会儿才慢慢接过,“谢过钟兄了。”
见谢问渊接过去喝了一口,钟岐云笑眯了眼,道:“你可知我今天去见了谁?”
只不过也未等谢问渊应声,钟岐云就先说出了答案:“谭元雍。”
谢问渊一笑,顺着钟岐云的话,随口问了句:“为何见他?”
“今早王管事让人给我送了信,说是有人要与我谈生意,我想着便去店里悄悄,但哪里知道那人只留下一块龙纹玉佩,没在店中,便留话让我移步芳林斋......”
给谢问渊简要说了些白日发生的事,等说到谭元雍提出的要求时,钟岐云直接道:“他以‘官职’和大晸的所有航运生意作为交换,想让我帮他打掩护,甚至还想让我从你这处盗取魏和朝、卓家的所有书信。”
“是个好生意。”谢问渊睨了眼钟岐云,“你可是答应了?”
钟岐云细细看着谢问渊,点头:“我是答应了,毕竟谭元雍想要的是魏和朝把柄,以及拿回一些不该让旁人知晓的东西,想来若是你能借此机会利用一番,那应当也是不错的......”
钟岐云说到这里,那边的顾守义就已傻在了原地。
谢问渊瞧了眼那边因钟岐云的坦白惊诧不已的顾守义,目的达到,他还是开口说了句:“辅正若是无事,你先退下吧。”
顾守义回神,连忙垂首应道:“属下告退。”
根本就没把精力放在顾守义身上的钟岐云,待人关门离开后,没有外人观瞻,他只望着谢问渊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然后故意让我说给这顾小哥听的?”
谢问渊瞥了眼钟岐云,还是应道:“辅正与章洪算是我信曾经信得过之人。”
这“曾经”二字极其微妙,钟岐云听出了这话中意。
“这个顾小哥倒戈......”
谢问渊微微
点头,又摇头,“倒也算不得,至少目前所做之事并未伤到我这边利益。”顾守义报仇心切,早就等不及想要取了魏和朝的命,他这边迟迟不动,顾守义自然等不及了。
“你是想让他背后那人知道,我不可能背叛你?”
谢问渊笑了笑:“算是吧。”
说完这话,谢问渊便不预再说。
钟岐云见着也并不多问,只说道:“但我还是不知我若这般应了谭元雍会不会反倒对你不利?”
谢问渊倒是猜到了钟岐云的心思,他笑望着跟前人道:“若我说会呢?”
钟岐云理所应当地说道:“那自然就做不......”
只是话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
谢问渊应是回来以后沐浴过了,现下穿的是较为宽松的常服,略微松开的衣襟下,钟岐云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瞧见脖颈一处暗红色暧昧到极致痕迹。
瞳孔倏然紧缩,钟岐云似傻了般怔怔地瞧着那处,下意识地问了句:“那......是谁咬的?”
谢问渊一愣,等瞧见钟岐云视线所到之处,忽而就明白钟岐云话中意了。
“......”他眼眸微颤,眉头一蹙,微微理了下衣襟将那处遮挡了去。
屋子陷入沉静,凝视着并不应话的谢问渊,钟岐云忽而觉得喉咙干涩起来。
答案,不言而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第134章
风高气爽,圆月如镜。
书房中灯火微微摇晃,钟岐云直愣愣地盯着一言不发的谢问渊,心忽而狂跳起来。那一抹深红色痕迹和记忆里的一幕重叠,那是他将谢问渊压向床铺的时候,亲吻之时喘息的间隙,他情不自禁地垂首在谢问渊的颈间吸shun......
屋中静地似乎能听到心脏的狂跳,秋初夜里的闷热似乎比盛夏那段时日更甚了。钟岐云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手紧捏后放,放了又紧,在这静谧之中他犹豫许久才慢慢地开了口:“原来,那不是我的幻觉啊?”
钟岐云这话一出,便是谢问渊都有些不由得发笑,昨日避开钟岐云,不过是想让他暂且冷静些,但他倒是未曾想到,钟岐云竟一直以为那只是幻觉。
若不是方才叫他瞧见了,这人莫不是就真的只当做了个梦不成?
可是......谢问渊心间一动,可是,就算钟岐云刻意压制,谢问渊还是听出了钟岐云那句话中难掩的雀跃欢喜。
微微侧过头睨着钟岐云,便见着钟岐云掩饰性地轻咳两声,似乎不想表现地太过于兴奋,但终究还是掩盖不了那极度的喜悦,笑容在一点点蔓延,那双望着他的眼亮得惊人。
喜悦就像是清水中滴下的燃料一般,从钟岐云那处逸散开来,将整个空气染成了橙黄的暖色,身处其间谢问渊也因其染上同样的颜色,心不禁渐渐欢喜起来。
钟岐云在这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谢问渊不否认,那便是承认了。
领悟了这一点的钟岐云说是心花怒放都不为过了,脑海不停地回顾昨晚的每一环节、每一幕,钟岐云有些庆幸,他是个喝醉酒不会忘事的人,虽说他误以为那些是假的,但,好在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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