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彼此接下来只会是忙的多,谢问渊也未再说甚,只是在离开府时予钟岐云说了句:“这段时日必定政事繁忙,恐怕夜里会回得晚些,你......先睡了吧。”
钟岐云听罢,直道:“我等你。”
谢问渊摇了摇头:“这般日子往后的年岁还多着,若是你日日这般等着我,多是时日歇息不好的。”
“等的人歇不好,那忙碌着的人更是疲累了,你且在那处忙着,我又怎么可能歇得住?”
谢问渊微微蹙眉,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跟前
的钟岐云却凑了过来吻了吻他的唇瓣。
等唇上的温润退了后,眼前的人笑眯眯地望着他又说道:“你就放心,我不会令自己累着的。”
钟岐云坚持,谢问渊只是微叹一口气,不再多说,坐上马车去往皇宫。
谢问渊离开后,钟岐云就去了乘风驿,数十封书信里杭州城传来的就占了大半,刘望才要说的钟岐云其实早就猜到个大概,无非就是他冒死救谢问渊时,沿海那些被他压制的海上就起了心思,妄图与钟家争夺一番,而这几月确实有吴、白两户做得风生水起,近日更是有些猖狂,妄图抢夺钟家生意,其后恐怕还有些有心人助益。
这些事儿钟岐云倒是没甚惧怕的,不说他如今满载盛誉而归,那些人分毫动他不得,就说当初举钟家全力助谢问渊脱困无暇顾及旁处时,这些海商也不是他的对手,虽说眼下看似壮大了些,但到底也只是没有根底的。
看了几封刘望才近乎潦草的书信后,钟岐云提笔写道:“十月初一正是个好日子,劳烦刘管事届时带着这块御赐的玛瑙亲自拜访吴、白两位老板,表我钟岐云结交之意,若是他二人愿意结交那退一步往事就算了,如是没有,你只予杨香冬说一句,往后他两户想拿的海运单子,她便亲自与那运户商谈,并承诺相同价格她亲自运送。”
其间意思不言自明,杨香冬如今的航海能耐在钟家已是排在钟岐云之后了,钟家行海大胆且能力非常的女管事,那是沿海各路皆知晓且公认的能人,让她去抢生意,那就是不给对家活路。
书信写完,钟岐云取了袖袋中的玛瑙一同交给送信之人,之后又处理了各处送来的要紧事宜,与几个赶到京兆的管事会了面,商议了些要事,他才坐了马车离开乘风驿。
此时已近日落,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晚膳时候,钟岐云想了想还是往长宁街走了一趟,那日准备送往将军府“见面礼”时,他在长宁街最大的玉器行瞧中一块尚未打磨的墨绿美玉,那日就请玉器行的掌柜请了能工巧匠打作随身携带的佩玉,想来应当是
好了。
不过马车且才走到街头,就停了下来,听到外处人声比来时那一路更高了些,钟岐云掀开车帘望了去,只见往日算不得热闹的街头四处或是马车或是背着行囊的人,看那模样应当是书生文人了。
“今日这是怎地了?怎就这么多书生文人?”钟岐云出声问道。
那马夫听得连忙应道:“东家,九月二十八便是秋季省试了,这两日各地州试取中的举子贡生都到了京中赶考,长宁街这块多是客栈,许多举子贡生都住到了这处,大路啊都给堵住了。”说着马夫抬头往远处望了望,见一条路皆是混乱的马车,想来了前处扯了纠葛,他蹙眉道:“只怕这路今日都难得通了。”
钟岐云听了便说道:“这处离玉缘阁也不远了,我便下了马车走过去罢,你就先调转马头回路口等我。”
说罢他就跳下了马车,往前方走了去。
路途上皆是听得各方不同的言语,第一次见识古时科举的热闹,钟岐云倒是有些颇感兴趣,随意瞧了瞧这街上来往的应试人,有的年轻朝气蓬勃,有的满头华发,有的驱车带仆衣着不凡,有的却是粗布一件眼中赤诚。
只怕这关乎家国的省试,丞相亦是抽身不得的。国中上下,只要扯上了百姓,再小的事儿也变作了大事,丞相都得琢磨处理,看着权势非常,但也是难做得很。
想到此处,钟岐云心下就叹了气。
走了半刻钟还未到玉器行,路过一家客栈钟岐云就忽而停了下来。
他听到了有人提到了“谢问渊”。
侧目望去,正是客栈大堂中一个年轻书生说出的,只听得那书生滔滔不绝得说道:“杭州城里谁人不知这钟家老板和谢问渊谢丞相‘关系匪浅’?”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继续。
第201章
即便是在消息不灵通的时代,即便不是在信息一点就爆的世间,但若是有心人造势,那再匪夷所思的流言假以时日也能传遍坊间。
譬如谢丞相和那个钟家的东家的事。
前年京兆城中还四处流传这个钟岐云为了楚嫦衣与谢丞相交恶的流言,可是不知几时开始,就渐渐有人说道:“钟岐云其实与丞相乃至交好友,那些争锋相对的传言实在贻笑大方。”
不管两人是交好或是交恶,原本都不过是一些摆不上台面的流言,也只是一些闲人才有这心思去谈论,那些自认高风峻节的文人墨客大都对流言呲之于鼻,不屑理会。
这般态度一直不变,直到西北大战之后。
谢丞相与西北大军被困西北时,钟家出人意料地举全力相助,斗字未识的农户百姓听着都道这钟家有大家之风范、是真真正正为民谋事的商贾,而稍微明事理、知政事之人就明白,钟家这是即便违抗圣令势也势必要倾尽全力护谢问渊周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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