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的!”
另一人开口赞同道:“我本来以为沈先生之前做出的饭菜就已经是美味的极致了,却不想他居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现在吃了他的菜后,我不仅觉得口有余香,还隐约感到自己的修为有所增加了……可见沈先生的技艺已经进步到了何等境界!”
“你就扯吧。”
旁边走着的一人明显不信,嘲笑他道:“我看是你太久没吃到沈先生的菜,心中纠结到成了执念,在好不容易达成心愿后,才会念头通达修为增加的吧!”
“我看这个说法靠谱,沈先生做的菜又不是灵药,怎么可能真的增加修为……”
剩下的那人也帮腔道。
提出这个说法的人闻言挠了挠头,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底气了,便干脆退一步道:
“那这样,沈先生的菜能不能增加修为暂且不提,近日来小店里的菜品愈发美味这总是真的吧?反正我行走天下这么多年,再没有吃过比沈先生做的菜更好吃的东西了!”
这一下倒是再无人反驳了。
甚至有一人闻言感叹:
“当年我曾经有幸品尝过一点南海出产的霓光贝,本以为那已经是天下至鲜之物了,却不想前几日吃了一次沈先生做出的鱼片,其鲜美滑嫩比之霓光贝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先生的手艺当真是天下一绝!”
“还有人说霓光贝是南海至宝呢,我看沈先生才是这全天下的至宝……”
那群人嗡嗡地议论起来,其中一人说着说着,忍不住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唇:
“说起来下次沈先生再做鱼片是什么时候呢?”
“要是今天能再来上一份鱼片的话,就算给我十个霓光贝,我也不换!”
“哈哈哈哈,你这不是傻吗?可以先用鱼片换霓光贝,再把霓光贝交给沈先生啊!普通的鱼肉沈先生都能做出那等滋味,若是换了霓光贝……啧啧,怕不是到时候香味一出,就连天仙也忍不住要下凡来……”
他们说得热闹,脚下便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渐渐走得远了。
但另一拨从南二十三巷里经过的人群,在听到他们的话后,却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霓光贝?沈清宴?他们夸这人手艺好就算了,为什么要拿我们南海的霓光贝说事?”
人群中央的一名少年人率先开口,他清秀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站住脚凝神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圆润的面颊鼓了鼓,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来。
这少年人年纪虽轻,却穿着一身质地光滑的青色衣袍,细腻的丝绸上隐隐绣着暗金色的图纹,一看便觉贵气非凡。
随着他停住脚步,周围簇拥着他的那群人也纷纷停下了,站在他旁边的四名生得瘦削的高个儿里有两人立刻弯腰弓背地凑上前,其中一人十分有眼色地道:
“少主人您说的是,那些人也实在太过分了!”
另一个人紧跟着接话,一副和自家少主同仇敌忾的样子:
“平时都听说人族修士如何如何,广平城里如何如何,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霓光贝?他们当真尝过我南海的霓光贝?竟会以为世上能有东西比霓光贝更鲜美……啧!想来那霓光贝的滋味他们根本就不曾见识过吧!”
“……话倒也不是这么说的。”
与这义愤填膺的两人相比,被他们称为“少主人”的少年却似乎理智得多,他沉吟片刻后,脸上的怒气已经渐渐淡了。
往前踱了两步,少年轻声道:
“虽然他们说的那些话我听着不太顺耳,但这几人其实只是在彼此谈论而已,并没有刻意要被什么人所听见……也就是说,其中并不存在为了宣扬自身、获得利益而格外夸大事实的可能。”
“说不定是他们想要借着这件事吹嘘自己的能耐——”
其中一个高个儿刚刚开口,少年便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他。
“如果要借着霓光贝吹嘘自己的能耐,不是应该夸大霓光贝的鲜美而贬低他们口中的鱼片吗?像他们这么一说,只会给人以‘你辛辛苦苦尝到的霓光贝还不如我们随随便便吃到的鱼片’的感觉,不但不能显示出自己的能耐,还反而会把自己说得像个傻瓜!”
说着,少年往南二十三巷的尽头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
“世人谁不知道,我南海出产的霓光贝已是天下至鲜之物。他们有胆拿霓光贝来举例子,还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共识,想来那鱼片与霓光贝相比纵使不如,也多少能得其中的三五分。”
说完便叹一口气。
“我离家已有多日,平时倒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一听到霓光贝三字,倒是想念起家乡的味道了。”
然后他便背着手微微垂头,神色变得有些黯淡。
自家少主这样的作态一摆,身边立着的那两个高个儿霎时间恍然大悟,本就弓起来的腰背立马弯得更深了些:
“少主您是不是想……体察一下这广平城的风土人情?”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以“你这人还算是机灵”的眼神赞赏地瞥了一眼对方,少年故作沉重地点了点头:“如今身处他乡,只能暂且以本土之味替代,倒并非是我贪图享乐,实在是思乡之情浓厚啊。”
“夏三夏四,麻烦你们陪我走一趟吧。”
他说着,便要带着这俩人往刚刚那群人远去的方向走,步子还没迈出去呢,忽然听见背后的一个中年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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