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清宴的不远处,沉重默然的黑暗尽头,有几个人的身影正在那儿来来回回地忙碌。
说是“忙碌”,其实看着却有些漫无目的。
他们就像是蚂蚁搬家一样,徒手从黑暗的尽头中搬出石子与碎砖块,一个又一个地搁在不远处,唯一奇怪的地方是他们搬这些细小的碎块时并不是一把一把,而是一个又一个,放在地上时会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但并不会传出多远,就会被浓重的黑暗所吞噬。
所以沈清宴直到走到了此处,才意识到这片黑暗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系统。”
沈清宴睁开眼,在心中对系统缓缓道:“把直播间的笼罩范围扩张到最大……我们的前面不远处,有人。”
——有人。
在这样一片仿佛亘古而来的未知的黑暗里,“有人”似乎比“有怪物”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系统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不等沈清宴再多说些什么,就自觉地切换起了镜头……
没过多久,那几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沈清宴的眼前。
是的,沈清宴能够看到他们,尽管镜头处的黑暗依旧浓重,但他们的周围却有光。
一个黑漆漆的令牌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上空,诡异地散出幽绿的荧光,透过这荧光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黑漆漆的令牌上镌刻着一个字——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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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在幽绿色荧光的笼罩下,那几人的动作僵硬而缓慢。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衣服,脸上是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没有谈话声,没有说笑声,在这离地面不知有多深的浓重的黑暗间,这几个人如同搬动千斤重物一般,努力地搬着一块块极其细小的石子、碎块,那个刻着“许”字的令牌高高地悬浮着,给他们提供着驱散黑暗的光源。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情形,沈清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们为什么不说话?是直播间这边的问题吗?”
他蹙眉问系统,系统十分委屈地回答:“没有啊……直播间的功能明明是正常的……”
沈清宴想了想,试探性地向着前方挥出了一枚小小的玉剑,那玉剑在黑暗中破风而过,轻而易举地穿过那层幽绿色的荧光,“叮”地一声坠在满地的碎石与砖块上,玉石相击的声音极清越,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简直不啻于一声巨响。
然而那几个人依然在搬运着砖块,动作缓慢,神色僵硬,没有对那声响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沈清宴抿着唇,将神识一寸又一寸地向前延伸,忽然,他猛地收回了神识,脸色变得有一些奇怪:
“我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应到修士的灵力。”
沈清宴低声说。
不,不仅是“没有感应到灵力”,如果要形容得更准确些,他甚至没有在这几人的身上感应到属于“人”的生命活力……
在片刻的思索后,沈清宴忽然飞身向前,他掠到其中一人的身前,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
随着“砰”的一声沉重的闷响,那人毫无反抗之力地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同伴们却像是对沈清宴的出现毫无感觉一般,依旧在沉默而僵硬地行动着,搬运着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傀儡。”
沈清宴垂眸看着倒下的那人栩栩如生的面容,心底有一瞬间的森冷——这些傀儡,似乎都是曾经鲜活的人!
他看了看那个刻着“许”字的令牌,将目光转向了这几人的身后。
在那堆碎石与瓦砾当中,深深地埋着一座造型古朴的大门,门前有一只褪色的匾额摔落在地,它被压在碎石碎砖的底部,质地坚硬的木料断成两截,在被灰尘掩埋的失去光泽的匾额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十分熟悉的姓氏——
“沈”。
沈清宴手中握着的玉佩突然安静下来。
它不再闪烁,不再震动,也不再发出烫手的温度。
沈清宴紧紧地握着那块玉佩,心中一瞬间有如翻江倒海。
为什么沈家的洞府变得如此破败?
为什么洞府的周围会有这样浓重的黑暗?
为什么那枚“许”字令牌在指引着傀儡挖掘沈家的洞府?
“许”字令牌的主人是什么人?是许阳吗?还是和许阳有关的什么人……是苍虬子吗?苍虬子难道根本还没有死?
沈清宴的脑海中有万千念头闪过,却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得到解答,除非……
……除非他能够从这枚令牌里找出什么线索。
沈清宴盯着那枚令牌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去,一个接一个地将满地的傀儡推倒。
然后他缓步走到绿色荧光的笼罩范围之外,一剑斩碎了那刻着“许”字的令牌!
随着破碎的令牌碎片散落在地,浓重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了数声怒喝——
“有人!!”
“什么人!!!”
“谁在那里?!给你老子我滚出来!!”
几道身影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挟着风声扑出。
沈清宴手掐法决,屏气凝神立在通道一侧,系统幻化的白色光球在他的脸颊旁闪闪发亮。
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内隐约有石头被踩动的声音。
过了片刻,忽然有人这样说了一句:
“好像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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