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轻被他的握住,心狂跳不已,本来还觉得有什么事忘了,听了聂子非一番话,都通通抛到脑后,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几次,都在此处遇见子非,便问道,“对了子非,我还没有问过你呢,你可是住在这里?”
“嗯。”聂子非眸光一闪,随便应了声。
没有察觉到的贺云轻看着前面的琴,感叹道,“上次夜里,我也是听到子非的琴声来到这里。”
聂子非忆起他在木屋曾吹奏过,心中一动,“不如我们再一起弹奏一次吧。”
“好啊。”贺云轻正好有此想法,掏出了梨形埙,“那我献丑了。”
聂子非微微一笑,低首抬手抚动琴弦,轻扬悦耳的音调飘出,贺云轻感受着他的节奏,也吹了起来。
二人彼此相望,眼神流转的刹那间,贺云轻竟生出一丝他与子非是恋人的错觉。
直到一曲终了,聂子非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如隔着他看另一个人般充满了悲伤。
“子非,你怎么了……”此时,贺云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聂子非垂下眼帘喃喃地着,“我曾告诉你,这首曲子便是他为我作的。”
说着望向远处,清澈如水的凤眸里,染上一丝恍惚,仿佛回忆起愉快的往事,唇角不自觉地翘起。
“那个人是谁?”贺云轻脱口而出,才发觉自己的唐突,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人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但聂子非的笑又变成无奈地苦笑,眼里如嵌入了无尽的哀伤,“重要又怎么样,如今我俩也已经阴阳两隔。”
贺云轻当下一惊,马上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人已经……”
“没事。”燕君义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颤动,“如今物是人非,我只望有机会再次见他一面。”
贺云轻见他如此失魂落魄,安慰道,“子非,人虽也该时常怀念,却也要往前看。”
“可是……我已经无法前行了。”聂子非轻声道。轻风吹过,青丝飞扬间,贺云轻一时失神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聂子非没有躲闪,微倾着头蹭了蹭,就在这时,贺云轻脑中竟浮现那穿着蓝白相间道袍的人,惊得唰地站了起来,“子非,对不起,对不起,我……”
聂子非不在意地摇摇头,也起身再次执起他的手向前走。
“子非,我们去哪里?”贺云轻跟着他,不明所以地问道。
但聂子非并没有回答,不知走了多久,贺云轻抬头,爆瞪着眸子,他们竟然已经来到小木屋前,而且天空不知何时黑了下来。
“咦?”贺云轻回头看了看,他们什么时候又来到这里?难道竹林到这里是想通的?还有不是白日的吗?
满心疑惑地看向湖面上飘着花灯,贺云轻想了起来,“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中元节!”
燕君义说了,今日有妖怪作乱,难怪天气变得如此怪异。
知道是怎么回事后,贺云轻也没有太大惊小怪,问道,“子非,你住这里想必很熟悉这里吧?”
“……我有二十年不曾离开这里了。”聂子非慢慢地说道。
“二十年?”贺云轻觉得不可思议,“那子非你有没有想过去哪里玩,或者有什么梦想?”
“梦想?”聂子非笑得苦涩,“我已经没有梦想了。”
贺云轻疑惑,“怎么会?我却还有,便是希望今后,我能写出各种各样精彩的故事来。”
“你一定可以的……”聂子非看着他低低地说道,不知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
“子非。”贺云轻突然侧首,“你是不是会武功?每次看到你的轻功,都觉得好厉害!”
聂子非浅笑道,“你想不想也试一下,我带你。”
“不用了,不用了。”贺云轻连忙罢手。
不过没理会他的拒绝,聂子非就搂过他的腰就飞了起来。
“啊!”贺云轻吓得大叫。
“抓住我。”聂子非往更高的地方窜上去。
“……”贺云轻哆哆嗦嗦地抱住对方的胳膊,被迎面的风打在脸上,良久才战战兢兢的半睁着眼。
他们掠过树丛,贺云轻终于发觉到其中的乐趣,渐渐放松了下来,侧头看着对方俊丽的容颜。
心中默默地道,子非你是男子女子都无所谓,这一生,我会将你当做挚友一般爱惜的。
当二人站到最高处的树杆上,遥望夜空繁星点点,花灯漂流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的美景,贺云轻惊叹出声,“哇,这真是太美了。”
聂子非笑了笑,也感到万分的愉悦。
蓦然,贺云轻发现树叶丛里长着一簇簇的小白花,指道,“子非,你看,这些花多好看漂亮。”
聂子非点头,“的确漂亮。”
“那我去摘给你吧。”贺云轻自告奋勇地撸起袖子。
“不要。”聂子非飞快地拉住他,制止道,“难得它们开得那么漂亮,就这么夺去他们的生命真是太可惜了。”
贺云轻深受触动,激动地反握他冰凉的手,“子非,你真善良!”
“我一点不善良……”聂子非一怔,一时竟难以自持,清泪从眼角滚落下来,“云轻……若我会……鎏劐”
贺云轻一阵怜惜,“子非,你怎么落泪了?”
聂子非抖了抖唇,他无法说不出自己要取他性命的话来。痛苦地闭上眸子,晶莹透亮的泪痕挂在脸上,美得有点惊心动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