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澜的石棺上刻了生卒年月,他是在他死后不到半年亡故的。在他生前任朝澜只长他两岁,但因为他死后半年是跨了年的关系,任朝澜现在硬是比他多长了一岁,现在长他三岁。
“家住何处?”
“京城之内,皇城脚下。”杨纪清接着帮任朝澜回答。
虽然任朝澜本人不太配合,但由于杨纪清积极作答,任巧巧这场询问进行得还算顺利。可惜的是她终究没能把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不到十分钟,任朝澜便开口结束了这场谈话。任巧巧有异议,但她不敢抗议,只能跟杨一乐要了一个联系方式,起身带着任游离开接待室。
走出接待室,任巧巧就给远在国外的任家家主任少泽拨了个电话过去。任少泽显然一直在等她消息,她这边电话拨通没一会儿,那边就接起了电话。
“怎么样?确定了吗?”电话那头,任少泽单刀直入地问道。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名字、年纪,住址和一些生平小事大多与家族史上记载的对上了,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没对上。”任巧巧说道,“一点是我们之前就知道的,墓葬位置不对。根据家族史记载,任朝澜这位先祖是入了任家祖坟的——我们任家祖坟就在现今B市,而他确实是从Z市的双顶峰墓地里出来的。还有一点是我刚问到的,家族史中记载,任朝澜一生不曾娶妻,也没有妾室,但他本人表示他已婚。”
“嗯?那他有说他娶的是谁吗?”
“没有。”说起来当时任朝澜似乎是想说的,但被杨纪清看了一眼,就把话咽回去了,“反正婚姻状态对不上。”
“这也不一定。”任少泽微微一顿后,才继续道,“任朝澜的遗物中有一份婚书,虽然那婚书不知怎么被墨浸染了大半,但任朝澜的名字却还是清晰的。家族史上没有记载,可能是婚配对象身份有问题,不适合记载下来。”
“如果他真是我们那位祖宗,那他的婚配对象很可能就是杨家人!”所以任朝澜才说杨纪清和杨一乐不是外人,有姻亲关系自然不算外人,“可是就算我们祖宗其实是成婚了的,也不能确定这任朝澜就是我们祖宗。”
毕竟,语言是可以编造的,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实,任家也不敢随便认了这个祖宗。那位看着就不是一般人,不清楚对方400年前是个怎样的牛鬼蛇神,随谁知道认回去会发生什么?
之前魔魂附身在耿家前任继承人身上,不但把耿家折腾得不轻,还搅和得戚家折了一位家主。当然,那是耿家对那魔魂的存在完全不知情,但也差不多道理——绝对不能随随便把来历不明的大神请回家去。
“你就没在他身上发现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吗?比如胎记或者配饰什么的。”
“我看到他左手拇指上好像戴了一个扳指……”
“哦?什么样的扳指?”
“没看清。”她是在任朝澜伸手抓杨纪清手腕时看到那扳指的,但不等她细看,任朝澜就把手收回去了。
“你就知道找机会看仔细点?”
“你说得简单,你知道在那人面前我只想静静地当只鹌鹑吗?”
“我要你何用?”
“那就别用了,下次支使人的时候,记得另请高明……”
任家两人离开接待室没多久,先前离开,去找盗墓案负责人钱淼交接的裘科长一行折了回来。
裘科长带人进了接待室,跟杨纪清三人寒暄了两句,便让人打开摄像,拿出资料表格,开始给杨纪清和任朝澜做身份登记。他们效率很高,不到二十分钟,便结束了登记工作。
“身份登记已经办妥,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你们身份证件我们会在制作完成后,半个月内给你们寄过去——收件地址写阳光新苑没问题吧?”裘科长再次确认了一遍收件地址和联系方式,确认没问题后,便收拾了东西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又想起一件事,转身对杨一乐说道,“对了,钱队他们的人怕破坏墓中文物,只勘察了任先生墓地外面,以及入口那段墓道,里面是打算等专业考古人士到场后,再让他们协助勘察的,所以没遇到危险,你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杨一乐松了口气。
“至于任先生的墓地,我们虽然特殊刑案局拿了接管权,不过到底是有主的墓——我们原打算封了墓地入口,将墓掩藏起来,想问问任先生的意思。”
“可以。”任朝澜对此没有意见。
“那后会有期。”裘科长笑了笑,正式告辞。
“身份登记这就算办完了?”看向裘科长一行人消失在走廊转角,杨一乐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么简单?那么随便?”
这身份登记可能简单,但不一定随便。跟着那裘科长来的五人,虽然隐藏得不错,但还是能够看出是玄术圈的人。那五人全程都在警戒,若他们表现出什么危险性,估计就会直接跟他们动手。杨纪清哼笑了一声,身后环住杨一乐的脖子,带着他往外走,“走了,回家了。”
任朝澜看了一眼杨纪清圈着杨一乐脖子的手,轻蹙了一下眉头,才迈步跟上。
三人走出渚合镇派出所,杨一乐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平平无奇的大众,就停在尊贵低调的宾利后面,而那辆宾利旁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任巧巧和任游——任家两人显然是有意在门口等着他们,确切地说应该是等任朝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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