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阮满脸无辜地看他。
江慎深深吸气,搂住少年的手臂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多次后,才终于按耐下心头那股子躁动。他从怀中取出张丝帕,帮黎阮擦了擦嘴唇。
他家小狐狸一次是满足不了的,如果不让他尽兴,他这一晚上心思都安稳不下来。
但他们现在时间不够。
江慎将他的嘴唇擦拭干净,又凑过去咬了一口,恶狠狠道:“等回宫之后,让你也试试,你就知道到底舒不舒服了。”
这小狐狸这么耐不住撩,说不准比他还快。
看他到时还怎么笑话他。
江慎在心里愤愤地想。
.
他们一直等到月色高悬,才终于等到了动静。
等到后来时,江慎都有些后悔为什么方才要犹豫。
这等待的时间都够他们两次了。
但这念头只在江慎心头一转,又觉得好笑。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旁人眼中沉稳正经的太子殿下,已经被这只小狐狸彻底带偏,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想法。
今夜天晴,月色极好。
从芦苇荡看出去,远远可看见有人借着月色,悄然出了村子。
正是他们白天碰到的那名村中少年。
少年左顾右盼,极紧张又极小心似的,看见四下无人,便快步沿着小路往前跑去。走到一棵树下,却被人拦住了。
江慎从树后绕出来,淡声道:“小公子,又见面了。”
少年没料到这里会有人守着,一时没停住脚步险些和江慎撞个正着,连忙后退几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我。”黎阮从江慎身后探出头来,笑嘻嘻朝那少年笑了下,才对江慎道,“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猜到他会偷偷出村子?”
江慎道:“我只是知道,他今晚必然会出村。不过是自己出来,还是由别人带他出来,我不确定。”
黎阮:“为什么呀?”
江慎视线下移,看向少年的着装。
他还穿着白天那件窄袖束衣,不过原本为了干活方便被挽起来的衣袖已经全部放了下来,将两条手臂挡得严严实实,衣袖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折痕。
江慎又抬眼看向他:“你被传染了吧?”
少年一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去年这怪病闹得正凶时,江慎曾对其有过了解。被传染的患者早先只是皮肤红肿,而后渐渐开始发烫发痒,止不住想挠。而那些红肿的皮肤会变得极其脆弱,轻轻一挠就会挠破,伤处逐渐扩大溃烂,乃至遍布全身。
病情恶化到最严重,甚至被稍硬一些衣物磨到都会破损。
下午在村口见到这少年时,江慎便看见他胳膊上有类似的红肿,不过那时,似乎就连少年自己都没注意到。
“我猜你回家后,大概就会发现身上的红肿。”江慎道,“我不确定的是,我不知你究竟会上报官府,让官差将你带走,还是为了避免被统一关押,自己偷偷溜出村子。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只能等到晚上再行动。”
所以他们要在这里等,等到夜幕降临,自然会有答案。
黎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看向面前的少年:“你真的被传染了吗?”
少年低下头:“我……”
但他很快又觉得不对:“等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病?”
“这你不必知道。”江慎道,“你只需告诉我,这村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何要帮着官府隐瞒实情?”
少年:“因为……因为……”
他说话吞吞吐吐,黎阮看得心急,问道:“官府不会威胁你们了吧?”
少年又是一怔。
他抬头看了看黎阮,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江慎,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怪病是在七八天前出现的。
最初,是村中几户人家的当家男人开始胡言乱语,意识不清。当时大家都还以为是中了邪,还在张罗着要请法师来施法驱邪。可后来,患病那几个人浑身开始红肿瘙痒,皮肤溃烂。
村长请来大夫为他们医治,却始终未能好转,且村中患上怪病的人越来越多,就连临近几个村落都有病患出现。
不得已,大家只能上报官府。
可官府也拿不出解决办法,只能将那些病患偷偷运送出村,统一隔绝医治。
官府那边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如今情况未明,让大伙暂时不要将事情外传,这些天不要离村,也不要让陌生人进村。
效果其实是有的,自从将病患送出了村子,村中已经好几日没有出现新的病患。可那些被带走的病患,始终没有再回来,没人知道他们是死是活,病情是否有所好转。
“今天你们看见的那个女孩,是我妹妹。”少年道,“我们的爹爹被带走好多天了,妹妹很担心爹爹的安危,想溜出村子看看。”
“可官府早下了令,不准任何人离开村子,也不许任何人将消息泄露出去,违者要被抓去坐牢。所以我才把她拦下了。”
“原来是这样……”黎阮愤愤道,“果然又是官府的问题。”
他白天听江慎说完去年那县令对待百姓的法子,便很是生气,此刻听了少年的话,心里更是愤愤不平。
黎阮认真道:“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