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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百姓聚集,如果真是京城的人要在这里散布疫病,事先不可能一点风头都没有。至少该要知会亲眷一声,找个理由避避风头,又或者,至少该暗中囤积点药材和物品。
    但徐远往前查了三个月,什么都没有查到。
    甚至就连与那知府来往走动都不曾有。
    “这些,你在回禀的书信上写过了。”江慎道,“说点没写的。”
    徐远抬眼看向江慎。
    他与江慎相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一步步看着他走向今天。江慎从小天赋极高,而这些年来更是成长飞速,不知不觉中,此人已经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气度。
    至少,圣上那看透人心的本事,他学了个十成十。
    徐远方才说,徐家从来没有打算干涉皇权,这是实话。
    事实上,他从不觉得圣上会将皇位传给别人。
    面前这位太子殿下,可是当今圣上倾举国之力,用了无数心血培养打磨,才养出来的储君。
    纵观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合适的人。
    到现在还看不清局势的,不是被自身贪欲蒙蔽,妄图走造反那条路子,就是真的蠢人。
    徐远收回目光,悠悠道:“没写的就是,那幕后真凶不在京城,但范围也不大。不在京城,又想搅乱京城局势,干涉皇室内政的,近来蠢蠢欲动的东瀛、西域、突厥,多年驻守边关、掌控兵权的护国大将军,还有就是……”
    在封地多年,一直安分守己,近来却忽然提出要回京的。
    肃亲王。
    江慎没有回答。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许久后,才叹息一般道:“我就是觉得……如果真是他,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了。”
    如果当真是他做的,刚做了这么大的事,就立刻回京,这与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不仅是不打自招,还是自投罗网。
    他皇叔有这么蠢吗?
    “说不准,是走投无路呢?”徐远道,“圣上不是都要把皇位传给你了,如果真有人觊觎皇位,当然要在圣上还在位时动手脚。否则,诏书一下,那不就成造反了吗?”
    江慎:“你是说,他是回来逼宫的?”
    徐远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这话怎么敢说,我不要命了吗?”
    江慎轻笑:“怂。”
    他又不说话了,徐远悄然打量他,问:“你不会是心软了吧?说实话,当初肃亲王突患癔症,去封地休养,本身就很奇怪。只不过,他这些年始终安分守己,没闹出过什么乱子,圣上便也没动他。”
    “我知道你小时候他对你很好,但在皇权利益面前,亲兄弟都能反目,何况叔侄?你可别意气用事,回头——”
    “说什么呢。”江慎打断他,“我要是意气用事,老三就不会被软禁快半年了。当初去搜他府邸还是我让你带人去的呢,我是什么态度你不知道?”
    “知道,这不是提醒你一下嘛。”说到这里,徐远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查不到证据,没用啊,还是只能被太子殿下指着鼻子骂。”
    江慎纠正:“我只是在你的书信上批阅了两个字,没有当面骂你,你看我今天骂你了吗?”
    提起这事徐远就生气。
    他那几日为了查案焦头烂额,带着手下的人一连熬了小半个月,偏偏江慎还一直催他回禀。勉强写了封信呈上去,拿回来时,上头什么意见都没给,只用朱笔提了两个巨大的字。
    废物。
    气得他从那天开始索性住在刑部,整整一个月没回过家。
    今日要不是家中的实在紧要,他爹就差举家来行宫门口跪着给太子殿下表忠心,他也不会踏出刑部大门。
    “别愁眉苦脸了。”江慎拍了拍徐远的肩膀,安抚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徐大人断案如神,没有徐大人破不了的案子。慢慢来,还有时间。”
    “我是真想不明白。”徐远这些天憋闷得厉害,一听江慎这么说,拉着他开始抱怨,“那知府周围所有人我都查遍了,我就差把他家门口的狗都拉去审一番,可就是没找到他与什么可疑的人来往过,你说,他的药到底从哪儿来的?”
    “而且,知府怎么看都是自杀,可他自杀前一日根本没见过其他人,他怎么就知道你查到榕下村了?”
    他叹气:“什么线索都没有,我险些都要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怪力乱神。这些事是不是都是妖怪帮他做的。”
    江慎眸光微动。
    但他没多说什么,随口安抚了几句,便要将人送走。
    临走之前,他又交代了一件事:“回京之后,你替我查一查前朝灭国时,前后那几十年的卷宗。”
    “你查这做什么?”徐远心下一惊,“你都怀疑到前朝头上了?可前朝都灭国三百多年了,难道还有后人在这世上?”
    江慎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可能吗”的眼神。
    徐远反应过来,按了按眉心:“别管我,我查案查得快走火入魔了。”
    一袭朝服的青年浑浑噩噩骑着马走了,见人走远,江慎才收回目光,转头往行宫内走去。
    .
    江慎回到卧房。
    刚走进屋,一眼就看见他方才已经让人收走的果盘又回到了桌上。冰碗不出所料已经空了,碗底只剩下一点碎冰和果皮。
    江慎无声地笑了下,绕过屏风走进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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