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谷随手取出来的是条大鱼,尾巴还啪啪摆着,陆谷细胳膊细腿的,就算手上有力气,沈玄青还是把已经拍晕的这条递过去,跟那条大鱼换了。
鱼鳞边刮边溅,是避免不了的,树墩上堆积多了后,拿刀往地上的旧竹匾上刮落,鱼鳞大部分就落在竹匾里了。
狗崽人立起来趴在木桶沿上,伸出一只粗壮的爪子去拍桶里的鱼。
陆谷刮完鱼鳞先起身去添柴火了,再从厨房出来就看见狗崽把脑袋探进木桶里试图咬鱼,但被过来的大灰低吼着阻止了。
狗也是会看眼色的,乖仔消停了,也不再扒着木桶,下来站在地上,没老实一下又去拍地上渔网里的摆尾巴的鱼,还低伏下身躯猛然往前一扑,自己一只狗就能玩起来,它用爪子拍鱼玩耍,陆谷没管它。
太阳从云缝里照出来,天色更亮了,一看就知道不会再下雨。
杀了几条鱼后,鱼身冰冷,手不知不觉就有点僵了,陆谷到厨房舀了热水出来。
沈玄青把掏出来的鱼脏扔进竹匾,这才把手放进温热的水里泡了泡,他抬头看了眼天说道:“明天再等太阳晒一天,地干硬了好走,我后天出去打狐狸,明天咱们两个一起,鱼应该能杀完。”
冰冷的手在温水里得到舒缓,他拧了热布巾擦擦手,又叮嘱陆谷:“我出去的话你要再干活,记得多烧些热水暖暖手,柴火那么多够用,无需节省。”
这么一说,沈玄青又想起什么,开口道:“这次下山的话,买个汤婆子带上来,滚水灌进去,白天手冷了捂上去,入夜还能塞进被子里暖着。”
汤婆子可是好东西,他们乡下烧不起好炭火,手炉脚炉用不起,但灌水的汤婆子咬牙买一个,往后冬日就很好过了。
陆谷只摸过两次陆文的汤婆子,是杜荷花让他给陆文提进房里,那会儿正是寒冬,白天还好,能找个避风的地儿晒晒太阳,夜里就不行了,汤婆子摸上去那么暖,让他记了好久,有时候还会想,他要是有钱了也买上一个,晚上睡觉就不冷了。
可那个时候,他只敢这么想想,这会儿听沈玄青说要买,下意识就看了过去,心想他手里有卖枸杞子和其他东西的钱,好多呢,应该能买得起。
沈玄青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神色期待又认真,笑了下继续说道:“一个不够的话买两个,晚上一个放在脚边暖腿脚,一个放中间,就都是热的。”
还要买两个,陆谷想了一下,热乎乎的汤婆子暖着脚,被窝中间也有一个,那得有多暖和啊。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眉眼微弯,喜悦的像是汤婆子已经买了回来。
见状,沈玄青布巾拿在手里忘了放下,呆愣愣盯着陆谷瞧,还从没见过陆谷笑得这样开心,看了会儿他也没忍住笑起来,若不是离镇上太远,否则这会儿都要去给陆谷买了。
狗崽不懂他们为什么在笑,但能感受到那份好心情,绕着院子跑起来撒欢,汪汪声不断,听起来还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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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飘着鱼腥味道,屋檐下挂了一排鱼,沈玄青晚上还给前院空地上搭了四个挂鱼的木架,两边有分叉的结实树枝插进地里,就不怕歪倒,上面横放一根木头,把鱼拿捻好的草绳穿了挂起来,鱼很多,四根横木上都挂满了,竹匾上还放了几条。
沈玄青早起就出门了,这会儿太阳越大,晒一会儿暖和起来。
陆谷坐在太阳底下,把下雨那天早上抓的泥鳅杀了,昨天杀了几条炖汤吃了,剩下这些趁天气好也晒成干的。
泥鳅说多也不算多,摊开来堪堪晾了一竹匾,陆谷就想,等晒干晒透后装起来,留到冬天再吃。
忙完这些,他把席子拉出来,把上面的马齿菜摊开弄均匀了,前两天下雨,野菜都没干。
席子被占着,先不用再挖野菜,被挪到堂屋角落的甜窝根还有不少,沈玄青跟他说不用挖太多,沈雁她们也会上山挖,甜窝根沉重,不好带下山。
陆谷也没闲着,拿了镰刀背起竹筐到外面打草去了。
引火用的木屑还有,但更轻更好点燃的草绒剩的不多,他们乡下人管那种草就叫点火草或者绒草,晒干后变成枯黄色,草叶揉碎了跟草绒混在一起,点火时就能用到,干草茎也能烧。
狗崽在前面跑,陆谷找到了一丛点火草停下,怕它跑远就喊道:“乖仔,回来。”
狗崽已经知道自己叫什么了,闻言又跑回来,耳朵随着跑动不断晃悠,到跟前就蹭起陆谷小腿。
镰刀磨得锋利,怕伤到狗崽,陆谷用腿把它往旁边推了推。
野枸杞树的叶子渐渐黄了,院落周围的枸杞子都被陆谷摘了回去,他边打草边往远处走,今天想再找些枸杞子,还有野澡珠,下过雨,菌子也该长出来了。
入秋没多久时山坡上红黄的树叶很好看,还有山花开着,到这会儿草木大多都变黄了,看起来有些萧瑟。
陆谷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了一段蛇蜕,颜色跟枯黄的草丛有点像,他吓了一跳,连忙朝旁边退了退,小心翼翼拿左手里的长树枝探了探草丛。
狗崽跟在他腿边,狗比人更敏锐,就好比大灰它们,闻也好听也罢,辨认一番就能知道地上的土洞里有没有竹鼠田鼠,草里有没有蛇也能断出来,狗崽别看平时太皮,但也很通灵性的,它没冲着草丛叫,里面应该没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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