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树枝子戳到了?”陆谷说着走上前来,抬起头仔细端看一眼,发觉没有别的伤后才放心。
沈玄青笑一下,说:“可不是,昨儿去撵黑蹄羊时跑得急。被硬枝子刮了下。”
陆谷进门时就瞅见院里拴着的野羊和一头矮鹿,但方才无暇分神去看,听他这么一说才转头看去。
沈玄青取了厨房窗沿上一颗野澡珠沾了水,在手中搓出白沫子,连手带脸一起洗了个痛快。
纪秋月从厨房出来,端了碗热水递给擦干手的沈玄青,腾出手这才和陆谷沈雁一起围在羊鹿跟前笑看。
沈尧青和卫兰香在地里忙活,家里只有他们。
沈玄青喝了几口水,觉得心里舒坦了,笑着说:“母羊脾气比公羊强些,路上好牵,不然要全是公羊公鹿,这一路可有的受。”
前院人多,羊和鹿明显都有些受惊,看人的眼神很警惕,纪秋月便说道:“雁雁,来,牵去后院拴着。”
每次活猎物都是放在后院,沈雁也知道,将母羊的绳从木桩上解下,她俩都是干惯活的,加上乖仔和大灰在旁边虎视眈眈,冲着羊和鹿低吼,走得还算顺畅。
走进后院通道后再看不见了,陆谷才又看向沈玄青。
“这回不上去了?”他满眼笑意,见沈玄青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水,便上前接过,泥炉放在厨房,上头的陶罐煨着热水。
“不去了,早起连被褥都塞进箱子,下来时房子也都锁好了,到明年开春再上去。”沈玄青下意识跟在他后面进了厨房,亦步亦趋的。
“要喝茶水还是蜜水?”陆谷瞅见案板下装蜂蜜的小瓦罐问道。
沈玄青一笑,说:“都不必,一路走得干渴,多喝两碗热的暖暖就成。”
陆谷给他舀了水,又问道:“那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沈玄青朝厨房门口看一眼,见没有人,只有大黑躺在地上喘气儿,他低头凑近陆谷,轻而易举偷了个香,再抬头一张俊脸上全是笑容。
陆谷被亲了嘴巴后,抿着唇没有言语,但仰起的脸笑意不曾消退,眼睛亮亮的,唯有耳朵微红。
“那给你炒盘鸡蛋?”他找了做饭的借口让自己竭力镇定,装作没有将刚才的亲吻放在心上。
“好。”沈玄青最爱吃炒鸡蛋,哪有不点头的。
陆谷从笼屉里拿了四个白面馒头出来,给大锅架了小屉,烧水引火,盖上锅盖后才起身从篮子摸了五个鸡蛋出来。
“饿狠了?”他一边打蛋一边同沈玄青说话:“炒鸡蛋最快,等下再捞点酸豇豆,这顿先垫垫,晚饭时再炒肉和菜,好好吃一顿。”
沈玄青坐在灶前添柴打下手,十来天没见,陆谷同他说话,光是听着就让他一阵心喜,吃什么都行。
纪秋月和沈雁过来后,见陆谷在炒鸡蛋腾不开手,觉着只吃炒鸡蛋也没个菜,沈玄青在山上胡乱对付着吃,回家了肯定要多吃些,她俩就扒了几片菘菜的大叶子,很快洗了切好,待陆谷把鸡蛋盛出来,又将切好的菘菜炒熟。
锅里的水很快开了,热好的白馒头十分软和,沈玄青吃到最后连鸡蛋盘子都用馒头擦了。吃了个饱足。
等卫兰香扛着铁锨和沈尧青从地里回来,见着二儿子她忙的连忙放下铁锨,上前一连问了许多,院子里一时间十分热闹。
沈玄青回来不止带了羊和鹿,竹筐里还有八张狐皮和两只捆住双脚的肥头鸠。
待沈尧青把两只肥鸟从竹筐里倒出来,肥头鸠还活着呢,就是奄奄一息了,他拎起肥鸟放到旁边,对沈玄青说道:“巧了,我前天挖了秋笋回来,还没吃完,明日杀一只和笋子炖了。”
沈玄青把那几张狐皮拿给陆谷看,闻言笑道:“两只都杀了,剩下那只给狗分着吃。”
山里的肥鸟不怎么值钱,况且卫兰香也知道,她这个二儿子养狗最是舍得,便没有多管,乐呵呵去看狐皮。
“天冷了,肉都好放,那头母羊就不卖了,先养着,到更冷时咱们自己杀了吃,冬日吃羊滋补养胃。”沈玄青说完,见家里人都兴高采烈,心里头也是高兴的。
鹿肉太贵,就算杀了,吃不完在村里也不好卖,不如整只卖给酒楼。
不过鹿肉养血益气,吃了对人好。
这么一想,倒叫他有些犹豫,陆谷至今还未吃过鹿肉。
别说陆谷了,连他也就吃过一次,还是跟着老猎户学艺时吃的,老杨头也舍不得吃太多,卖给吉兴镇一个大户后,同人家磨嘴皮子,少收了些钱,带回来一斤鹿肉。
矮鹿没有梅鹿肉细嫩,福来酒楼倒是收,可每回人家都是要整只,牵进去就与他们无关了。
罢了罢了,今年多攒些钱,明年兔子和鸡鸭都卖顺了,打一只梅鹿回来给陆谷开开荤也不迟。再说已留下一只羊,有羊肉吃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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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鹿对沈玄青来说已是轻车熟路,福来酒楼店大业大,这回又是整只收下了,这头公矮鹿体格不大,卖了二十五两。
他揣着钱,带陆谷在码头转了一圈。
镇上那些夫郎太太讲究坐轿出门游玩,一路碰见好几顶轿子,他惦念着陆谷成日要在家里干活,出来一趟也总是卖东西吆喝,今日脚下就走得慢,走走停停买了好几样东西。
橘子一年到头就只有在深秋和冬日能随着货船到他们这里来,是个很稀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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