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第二回 小老太太还不认,他觉得再认一次栽实在不妥,这不是被当成软柿子捏了,心里也有气,就和布庄一家多说了几句,老板娘让伙计回家问碧儿,她老娘是做饭的厨娘,买菜钱都在母女俩手里,一问才知道原来两回吃了兔子都没给钱。
陆谷那天原本想着,要是这家人再不认账,以后绝对不和他们做买卖,还好,最后收到了钱。
至于第一回 送来的兔子,他没那个心劲力气吵架,这回就学聪明了,声音大点叫老板和老板娘都听见,账自然能要到手里,再不济,他杀好兔子直接送到布庄来,当着面儿也好收钱。
回去的路上,他脚下快了些,心里忽然懊恼起来,怎么这么笨,早知道第二回 就给送到布庄,就不用说那么多话了。
还好还好,现在学聪明了,以后就不用再受这种气。
他又在心里宽慰自己,可别懊恼丧气,有的是活儿要干呢,何必多想。
忙忙碌碌小半天过去,到下午,飘来厚云遮住太阳,渐渐变了天。
离吉兴镇十几里远的平坦官道上,一匹高大的枣红马神俊又威风,四蹄如乘风,载着归心似箭的人疾驰奔跑。
第225章
天阴下来,也起了风,吹得门板晃动,不断在墙上撞,沈雁用脚将挡门的石头推过去,门板被困在石头和墙壁之间,再不响了。
陆谷正在清点铺子里的东西,兔子就剩一只,笼里的鸡鸭一共三只,近来暖和了些,母鸡母鸭陆续开始下蛋,但攒下的不多,蛋篮子今天卖空了。
末了,他抬头对沈雁说:“就这么点东西,我看等会儿好像要下雨,干脆,咱们关了门回家去,剩一只水鸭,回去杀了,炖个鸭汤吃,你那天不是说老鸭汤面好吃,擀面咱们自己做一个。”
一阵风刮来,将外面土灰渣子吹进铺子里,一下子迷了眼,沈雁连忙背过身揉揉眼睛。
她眼睛不难受了以后才说:“好,这小半天估计也卖不了几只,等明儿大青哥从家里拉了兔子回来,再开门儿不迟。”
因兔子和鸡鸭都不多了,今天一早沈尧青就赶骡车回老家,陆谷和沈雁看着铺子,他明天就过来。
老鸭汤面是之前他们在隔壁面馆吃的,沈雁要了一碗,吃过后觉得不错,嘴上惦记了两句。
剩下的兔子和鸡鸭都是活的,木架和肉案上并无东西,收拾起来很快。
两人把门前的长桌抬回来,靠着墙放好,沈雁又去后面熄了灶底和泥炉里的火,拿了扫帚扫地,拾掇干净了,明天过来就省手。
陆谷在前面收拾,铺子里不住人,鸡鸭和兔子都要带回去,所幸剩的不多,等会儿提着竹笼就能回家。
他正埋头擦刀擦肉案板,外面风越大,行人低着脑袋往前跑,还有牛车从门口过去,牲口蹄子哒哒响。
灵哥儿揉着眼睛直喊:“阿姆,眼睛疼。”
孩子细弱的声音带了几分委屈,他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蹲下掰开灵哥儿眼睛看了看,就是一点沙子迷了眼,孩子不知怎么说,就道眼睛疼。
“没事没事,阿姆关半扇门,你站在门板后面就不怕风吹着了。”
他说完起身去关门,不曾想有人勒马在铺子前停下,他刚才就听见了动静,只以为是过路的。
乖仔“呜”一声低吼,汪汪叫了两下,狗都有看家的习性,哪怕铺子里多是来买肉的,它都会叫两声警示,不过在门口人下马后,它忽然停住,跑到沈玄青腿边呜呜低叫。
陆谷一抬眼,站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沈玄青杵在门口,身形高大,马鞭握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才带了哽咽喊道:“谷子。”
眼前的人明显瘦了一圈,青胡茬没有刮,脸上有几道没愈合彻底的伤痕,眼底带着疲倦,那双星眸里渐渐有泪光浮现。
再一次听到自己名字后,陆谷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真的是沈玄青回来了。
他脚刚抬起,就被大步上前的人抱住。
忍了六个月的眼泪瞬间涌出,他张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被沈玄青紧紧抱在怀里,只剩哭的份儿。
沈玄青胸前衣裳很快被打湿一大片,他也在掉眼泪。
两人就这么抱着哭了一会儿,伴随着乖仔的呜呜叫,摇着尾巴绕他俩转来转去。
孩子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一双眼睛挣得大又圆,神情明显透着疑惑,灵哥儿有些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小小一团,平时看陆谷和沈雁都觉高大,这会子害怕是难免的。
“二哥哥?”
沈雁原本在后院扫地,余光中留意到铺子门口来了人,抬眼望去,竟有些像沈玄青,她在原地愣了一下,手里的扫帚都来不及放下,一股脑就往前跑。
听见声音,陆谷推开沈玄青,这才想起孩子。
“灵哥儿,来,这是阿爹,怎么,不认得了?”他喊灵均过来。
灵哥儿犹豫着,顺着他的话抬头看向门口的生人。
“来,阿爹抱。”沈玄青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想抱抱儿子。
谁知灵哥儿一下子跑到陆谷身后,躲起来连看都不敢看他,怕怕地小声喊道:“阿姆。”
两岁出头的孩子本就不太能记住人,沈玄青走了六个月,时日太久,他刚走的前两个月陆谷几乎每天都要和孩子说说阿爹,到后来,就有些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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