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黄粱城,”他迅速召回了分散在周围的侍从,“你们家大少爷出事了。”
……
医馆内,江绪愕然地睁开眼,额角一跳一跳地刺痛,他难受地拧着眉,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自己额上。
“问灵诀消耗的是神思,”严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赞许之意,“第一次能用这么久,实在厉害。”
江绪弯了弯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一边的渺音轻柔笑了声:“他厉害着呢,先是用的蚂蚁,出了城又换做老鼠,最后才逮到一只睡得正香的山雀,这不神思枯竭被迫中断就怪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熟稔,江绪愣了愣,莫名生出点心虚来。
好像从前也听过差不多的话,嗯……应是哪回也被简楼子这般骂过。
严绥动作自然地捂住他的眼,缓和却不容拒绝地道:“闭目凝神,日后切要记着神思不可过度消耗,对魂魄有损。”
江绪心里一暖,乖乖嗯了声,错过了渺音面上一闪而过的怀念和感慨。
还真是那么多年都没怎么变,渺音暗自叹惋,当年宗里的人也设想过江绪长大后是什么样的,如今看来还真是大差不差。
而且看他和这无极宗小子的腻歪劲,恐怕早便被驯化成家猫了。
渺音盯着张精致美人脸摸了摸下巴,轻轻啧了声。
不好打包带走啊。
等到天色将亮,顾沉行色匆匆喘着气叩开医馆的大门时,第一眼便朝着窗边的摇椅望去,只见几人背对着自己围在那处,低声说着些什么:
“……的确不太好,他恐怕不会如我们的愿。”
“照我来说,何必救一个死人,直接去杀了魇鬼算了。”
“绝对不行!”
“他身上死气太重,若真被吃了,对魇鬼来说是大补。”
顾沉终于忍不住发出点动静,让几人注意到自己:“我可否冒昧问问,如今是什么个情况?”
江绪率先往旁边让了点,露出躺在摇椅上不省人事的沈长风。
“是城中的那个精怪,”他尽力将话讲得直白些,“应该说是魇鬼,我们方才讨论了会,觉着它应是早便盯上了不少的人,其中就有沈公子,这才会在今夜操纵着一直在昏睡的沈公子走回黄粱城。”
也正是因为沈长风一直在昏睡,魇鬼才能轻易地替他织了梦,并且还因着沈长风身上的死气太重,导致江绪压根没能发觉魇鬼打下的标记,直到方才细细探查了遭,才在充盈的死气内找到了标记。
顾沉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
“我方才听你们的意思,是长风不太好救?”
江绪沉吟道:“你应该也知道,沈公子他自己就不太想活着,所以如今陷在了魇鬼的梦中,的确……有些难。”
顾沉依旧是那副木木的神情,问他:“那可有能用的法子?”
江绪不由自主地侧头去看渺音,红衣美人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倚在窗边,见江绪同严绥没说话,才懒懒嗯了声。
“有啊,但很麻烦,若是不小心,我们都得死。”
顾沉没有丝毫犹豫便正色道:“若几位仙长不愿,可教与在下,不必亲自动手。”
渺音挑了挑眉,没说话,一边的严绥轻笑了声,语气赞许:“我没看错,的确是个赤诚之人。”
江绪反倒有些不解,照常理看来,人在涉及自己性命的事上总是犹豫且自私的,偏偏顾沉虽答得爽快,但眼神坦荡气势清正,全然不似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正如此想着,顾沉已经对着严绥同渺音深深一拜,认真道:“求仙长教我!”
“放心,”严绥侧身避开他的礼,宽慰道,“我等并非你认为的那种修者,既然将你叫了来,自然是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嗯哼,”渺音玩着自己精心修剪过的指甲,不甚走心地附和着,“我说你定然不会为了个非亲非故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可他们不信呢。”
“本来就没你想得那么坏,”江绪忍不住替顾沉说好话,“前辈这下总能说了吧?”
小没良心的,有事相求就喊前辈。
渺音含着笑瞥了他眼,终于娓娓道来:“我有一法器,可进入魇鬼为他织的梦中, 不过是否真的能让他醒来,就得看我们能不能让他想活下来了。”
他说到这,像是又想起什么:“啊,对了,跟你师兄方才说的一样,他的魂魄是大补,魇鬼肯定不会愿意放人,没准魇鬼自己也在梦中蹲着,我们一进去就得对上他。”
简而言之,便是此法极度危险,可顾沉依旧是面不改色的,郑重道:“还请仙长们带上我,何时可以开始?”
渺音道:“自然随时都可以,不过我觉着你还是先休息会,入梦极消耗神魂,可别还没成功,你先魂飞魄散了。”
一旁的江绪看了眼严绥的神情,轻声试探道:“先让我确定一下,我们可是都要进去?”
严绥轻轻笑了声,面露几分无奈:“放心,不拦着你。”
江绪本就是出来历练的“m”“'f”“x”“y”%攉木各沃艹次,他自然不会阻拦这种机会,更何况有自己在,如何都不会让江绪出事的。
再加上一个渺音……
严绥不动声色地侧过头,跟渺音挑衅般的视线飞快一对。
还有这么号了不得的人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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