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抚摸着怀中人的青丝,一下又一下,像是同时抚平内心纷杂,微微阖上眼。
几息后,他决定向自己最亲近的人,说出压在心底许久的猜测,声音晦涩:“阿歧,我的来历或许没这么简单……我有妖魂,或者说,我是妖修。”
即便是轮回,投生成与前尘同一种族的可能不大,更何况记忆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事物。
记忆刻在神魂中一起转世的说法是无稽之谈。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本身是妖修,虽然百年来没有显露任何迹象,逸衡也没有提过他的来历。
夏歧仰头,安静地看向他,眸中澄澈宁和,没有讶然和异样。像是他说出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清宴瞳孔微缩:“……你猜出来了?”
是了,种种迹象都太明显了,以前他迟迟不愿把所有迹象推向结论,而自家道侣向来聪慧敏锐,又与自己最是亲近,怎么会没有猜测。
对方只是在等他先说而已。
他的道心稳固坚定,即便遇到颠覆认知的事,也不会迷茫太久。
近日来,他的猜测不断被验证,便意识到那些噩梦不是梦,是亲身经历过的记忆。而在鉴灵会见到与记忆一致的残忍场面,难免心绪不稳。
他心里清楚,一世的事,一世了。即便他百年前是灵影山居民,如今的他,是经过掌门印认可的苍澂掌门,是夏歧的道侣,那些场景只是增加了记忆,不会改变他什么。
只是,从前夏歧爱上的他,是光风霁月的苍澂弟子。
夏歧没有种族之见,有很多关系要好的妖修同门,但道侣关系,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很在意夏歧的想法,几乎是他的软肋,即便对方有一丝一毫的勉强,都会令他难以负荷。
于是清宴紧紧看着怀中的人,想从那双澄澈的眼眸看清任何一抹情绪。
他却见夏歧歪头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清晰地浮上暧昧羞涩的笑意,又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轻痒的气息,唇时而摩擦过耳廓:“道侣是妖修太劲了……等柏澜能化出原身,能不能像这样亲亲我,做点其他也可以……”
清宴呼吸一轻,对上那近在咫尺的双眼……其中神色大胆露骨又难掩向往。
对方直接跳过了“不在意”,已经在向他表露对未来的期待。
他莫名想笑,心中酸软,忽然发现近来的担忧是庸人自扰。
眼前这个人……无处不爱他,每个构成他的事物,都被对方接纳喜爱着。
*
夏歧自我反省了下,他大概是话本看多了。
在清宴坦诚说出猜测,还担忧他的反应时,他没出息地……脑中立马充斥满某些刺.激又羞耻的情节。
还在心里默默拿来他与清宴身上一代……怪期待的。
大概是清宴本身让他极为喜欢。
许是他想到某些废料的目光太赤.裸,清宴无声地凝视他片刻,又低头吻他。
贼心忽然被满足,他带着某种心虚与期待,红着脸认真地回应起来。
贴近片刻,夏歧忽然听到旁边阁楼靠窗的房间,传来了某种黏糊的低吟……
他一愣,才意识到挑了一家风月地的墙角。
他与清宴在黑暗中做的事本就十分情动,那极为露骨的声音催得他脸颊更烫……
一反之前的激烈,清宴像是在耐心地品尝着他。
轻柔而一丝不苟的亲吻从唇齿之间抽离,又细细含住耳尖,轻吸过耳后娇嫩肌肤,牙齿与唇舌反复摩挲着侧颈……次次触碰都让他浑身发颤。
细微的疼与绵延不绝的痒绵延四肢百骸,他又羞又觉得舒服,牙关一松,一声轻哼便从唇畔漏了出来。
落在喉结上的呼吸便重了几分。
下一息,阁楼里的声音蓦地高昂,似痛又畅快地哭喊,几息之后,蓦地断了,许是出声的人也未曾想过这么快便结束……
只留微妙的寂静盘桓在巷子中。
两人明显一顿。
夏歧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直接笑倒进清宴怀里,闷头耸肩。
两人之间的旖旎顿时散去不少。
清宴:“……”
眼看继续不了了,清宴缓了片刻,拿出怀里的浅黄发带,替怀里笑得东倒西歪的人束着青丝,又轻拭过对方唇角:“今晚吃了不少琉璃糖?”
夏歧笑得眉眼弯弯,扒拉了下芥子,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糖球,送入口中。
“鉴灵会打人太无聊了,没有一个能过上几招的,吃点糖助助兴。”
他一顿,故意笑眼盈盈地看着清宴,含笑的声音被舌尖的糖浸得甜而软,“柏澜觉得味道如何?”
清宴尝过自己做的琉璃糖,却因早就失去食欲,觉得味道寻常。以前好奇过琉璃糖在夏歧舌尖会是什么味道,他去尝了,如同此刻还留在自己舌间的丝缕清甜果香一般,的确不同于以往。
他食髓知味,认真评价:“喜欢,下次试试其他味道。”
夏歧无声笑起来,只觉得滚在舌尖的糖更好吃了。
清宴一顿,是接到了明微的传讯,便直接打开了云镜。
据明微禀报,苍澂弟子们探索黑市时有了新的发现,希望清宴过去亲自探查定夺。
门派事宜果然来了,夏歧不好掺和,轻轻推了推清宴:“柏澜,你去忙,我去街上逛逛,找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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