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上了年岁有些孤单,二是思子心切,见着岳中行的时候,难免会想到肖阚。
“你这嘴啊,就是能说。”李夫人跟着对方进了院檐里,“跟我那孩儿径云一样,整天哄我乐乎。”
岳中行笑意浅了些,他不止一次听过“径云”这个名字了,从肖菱、李夫人、其他寨民嘴里听了不下百次。
在别人的嘴里,他慢慢认识了这个未曾谋面的肖阚。
原本他并不在意这个人,直到某一天他得知肖阚原本就是住在青玉案里的人,也渐渐知晓了肖阚是宋玉的徒侄。
但宋玉从未提过,不过宋玉向来也不会主动同他说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这天降寒了,不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岳中行问。
李夫人示意了手中的东西,“这过了不久就是腊冬了,我啊,做了些厚实的衣服,给你们送来备着。”
“这,我有份吗?”岳中行有些惊喜。
李夫人笑盈盈的选出两身紫色的衫衣,“喏,这是给你的,我看你爱绀色,特意做的。”
“夫人有心了,让中行不知如何是好。”岳中行接过衣服,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李夫人笑得更深了,“不足以不足以。”
“那剩下的都是宋叔的吗?这色式不曾见过宋叔穿过啊。”岳中行看着对手手中的两身玄黑色衣服问。
李夫人摸着剩下的衣服说:“重锦的我还没做好,过两日再送来,这两身的玄色是给径云的。”
这肖阚人不在此,但该有的一样不落,岳中行心中不知是羡慕还是什么了。
“那您交于我,我这就拿到他的房里去。”岳中行热心道。
李夫人随即把衣服放到了对方手上,“那麻烦你了,我喝口水先。”
“好。”岳中行放下自己的两身衣服,抱着肖阚的衣服往院中走去。
既然肖阚以前住在此地,内院里就仅有两个厢房,除去宋玉睡的那一间西厢房,剩下的那一间东厢房无非就是肖阚的了。
然而,当岳中行转身准备走向东厢房的时候,身后的李夫人却叫住了他。
“中行啊,那是重锦的厢房啊。”
岳中行立马止步,转身一脸疑惑看着她。
“西厢才是径云的厢房,重锦没同你说过吗。”李夫人诧异。
岳中行怔住了,明明他每晚看到的都是宋玉去的是西厢房。
难道,宋玉只是进去,并不在西厢房睡吗?况且他也不太注意过。
“是吗,宋叔,确实不曾提起过。”岳中行有些支支吾吾。
李夫人想得不多,“重锦向来如此,夜里又归得晚。”
岳中行干笑了笑,抱着那两身衣服推开了西厢房的门进去了。
除了自己所住的侧厢房,这是他第一次进青玉案里面的其他房间。
房里摆设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切如常,只是案桌上的书卷堆的有些高,不少卷轴滚落在地上。
岳中行找到房里的衣柜,把那两身衣服放进去时,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太和谐的东西。
柜子里陈列着许多衣物,大部分是岳中行见宋玉穿过的,都是清一色的浅黛色、白色。
但这柜子里清一色的素衣旁,却还有好些件玄黑色的衣物,看绣样和款样,都不像宋玉的风格。
更像是一个意气堂堂、身正心高的少年穿的。
岳中行心里立马跳出一个名字:肖阚。
第46章 予径云信
岳中行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想想,也没有什么应该不对劲的地方。
放好了衣服,岳中行又四顾起厢房四周,鬼迷心窍的,他走到案桌前。
桌上的砚台压着厚厚一沓的信札,岳中行有些做贼心虚,他看了看门外,确认不会有人过来后,拿开了那砚台。
这一沓信札看着足有几百余张。
“予径云,期近腊年……”
“予径云,见字舒颜……”
“予径云,今日入秋……”
岳中行紧紧攥着这一摞纸,草率得翻看了几眼,心中竟然生出一阵不可言说的感觉。
“中行啊,你好了没啊!”李夫人在院里的喊声传过来。
“好了!”岳中行迅速把手中的信札放回原处,将一切归位原样后,就出了厢房。
没想到今年的小雪来的这么早,这会空中已经开始落下粒粒米白了。
岳中行撑了伞就要送李夫人回东寨去。
在路上时,岳中行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些问题。
“夫人,我看宋叔到了这个年岁,怎么还不曾成家啊?”
李夫人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他早点成家,可重锦啊心思不在这,寨中又没有与他合得来的女眷,这事是一年拖一年啊。”
“如此确实难办。”岳中行把伞倾斜了些,“也不知能问与否,径云兄弟到底去了何处,怎么还不回山。”
虽然他处处闻肖阚的名字,但他每次问起肖阚去了何处时,寨中人都是答非所问,或者直接糊弄过去了,他问了几次无果后,就没再问过了。
李夫人干笑了两声,“他呀,出了远门,还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
岳中行察觉出对方一样不太想说的意思,也不好再多问了。
把李夫人送到家后,岳中行又执伞折返回去。
路过竹林里的石桥时,却见一女子蹲在桥边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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