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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不器 作者:何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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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不器 作者:何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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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儿徐泛舟不可能不清楚,既然清楚,竟还能把自个儿洗得干干净净往蓬荀的床上送,所以庞不器说这个人是个大女干巨伪。本朝真是人才济济,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踏踏实实走了几趟吏部衙门,才发现吏部是个口舌是非之地,半点实权没有,事儿妈文人、骚包儿书呆子倒有的是,整日里不是你参我就是我参你,庞不器左耳听右耳冒,右耳听左耳冒,双耳穿孔。

    唯独新鲜的一件事就是,听说徐泛舟不是蓬荀的人,而是皇上的人。

    庞不器琢磨,就算自己给当垫脚石,他徐泛舟还真有一步登天的本事儿。只是一样,据杨尚书透露,皇上素喜居下。杨尚书自小陪皇上一块儿背三字经,皇上身上有几颗痣都清楚,消息绝对准。报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大内待漏院,屋脊神兽狰狞,青瓦绿苔生。

    天刚蒙蒙亮,一群衣冠楚楚的大员们聚拢而来。时辰尚早,等待早朝的人喝茶的喝茶,下棋的下棋,逗趣的逗趣,几位老臣在窗外切磋太极拳。

    庞不器蹭上小榻,兀自斟上一杯滚滚的铁观音,慢条斯理,突然手一哆嗦,茶盖罄鸣,几个人同时瞅他。

    王村芦问:又怎么了?

    庞不器转了下眼珠:没怎么。

    邢德感二指携着一颗黑棋犹犹豫豫,正待落下,弄堂里一阵脚步声。工部侍郎鲍兴屁颠儿地跑到门口撩帘子:徐大人,快请,快请。话音未落,屋里十几只眼睛齐唰唰投过去,只见门外走进一人,分明是个毛头小伙,却穿着大红色一品顶戴,小脸儿白得透亮,眉目似染,身如修竹,新郎官儿不及他耐看。

    此时张甸、杨逊、洛昂等人追随其一同进屋。庞不器撂茶盅,邢德感收棋子,王村芦释卷,吴运先、习霆仁等紧忙穿鞋下榻。

    徐泛舟忙做手势将众人稳住:各位大人不必拘礼。

    鲍兴引徐泛舟上了小榻,亲手给他斟茶。

    邢德感和王村芦一对眼儿,谨言观望。

    想不到,身边的庞不器先开了口:徐大人现在可是大忙人,今儿怎么有功夫到这边儿来?难道昨晚皇上没诏你入宫?

    徐泛舟一口茶喝喷。身边的人忙递帕子。礼部尚书杨逊以扇遮面,不知作何表情。其余的人均呆望庞不器。庞不器屁股噶悠两下,毫不在意。

    庞大人这话说得颇有深意,莫非庞大人在文华殿时皇上天天晚上诏你入宫不成?

    庞不器不倒翁碰到橡皮泥,一动不动。再看徐泛舟神态悠然,青绢帕子在嘴角上沾了沾。

    庞不器清了清嗓子:徐大人太抬举下官了,下官哪里有徐大人的本事儿,昔闻皇上在东宫殿时,素爱半夜里斗蛐蛐儿,兴许,徐大人的蛐蛐儿和别人的都不一样?

    王村芦在旁边咳嗽两声,一个劲儿用眼角子暗示他。庞不器权当没看见。

    徐泛舟神色恬淡,用鼻子轻笑一下道:瞧庞大人说的。圣上自登极以来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怎么到庞大人嘴里变成秦二世了?

    庞不器连忙下了小榻:下官一时失言,还望徐大人在皇上面前多担待。

    这时,弄堂里一阵出奇的静,庞不器一回头,脖子差点脱臼。

    蓬荀身轻体爽地走进来,身上穿着特赐金蟒补子紫棠罗袍,头戴龙珠碧玉冠。一屋子人连同徐泛舟在内都垂手站立。蓬荀一脸女干相环顾所有人,目光落在徐泛舟脸上,平白里眼角堆起干巴巴的褶子,似笑非笑,许久。

    哼哼~蓬荀在门口的圈椅里坐了,摆摆手:都坐吧,都坐吧。

    众人哪里敢坐,栅栏似的立成一圈,沏茶的太监在中间忙乎。

    徐泛舟拱手道:太师,您今日有雅兴来上早朝?

    嗯。蓬荀拨了拨茶梗:娃娃,你叫什么来着?

    回太师,学生叫徐泛舟。

    泛舟。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老夫真想早点回家享清福去,争奈先帝托孤,皇上年少,担当二字压在肩头,累啊

    太师一把年纪还为国事操劳,学生汗颜。

    蓬荀捋着胡须点点头:泛舟啊,你叫他们都坐下吧,老夫有点眼晕了。

    徐泛舟回身看看众位,大家惶恐地坐下,屁股还没沾到凳子面,就听蓬荀道:小螃蟹儿,你过来。

    徐泛舟眼里一个疑字,在屋里找了一圈,发现庞不器面赧如霞,小步挪蹭过去,挨着蓬荀身边颤巍巍地坐了。

    蓬荀抓起庞不器的手,摩挲两下:啧啧这娃娃有点先天不足,瞧这小手瘦得,都不如鸡爪子肉多,回头叫董太医开个方子,合适儿补补。

    董太医不会治病,只精于滋养进补之道。董太医在太医院中最年轻,资历不必说,最浅,独独上了年纪的人最迷信他。

    多谢太师。庞不器低声道。

    唉,瘦成什么了~蓬荀瞅着他摇摇头,便不再瞅他:泛舟啊,这孩子心直口快没城府,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年轻气盛,都想争个上锋,小哥俩斗嘴归斗嘴,皇帝面前该美言还得美言。

    徐泛舟站起来躬身一揖:太师教训得极是,学生铭记在心。

    庞不器勾了勾嘴角子,心想,老贼耳音真好。杨逊摇了摇扇子,心想,老贼耳目真多。徐泛舟跟杨逊一样想法。

    太监进来禀告:老太师,各位大人,早朝的时辰差不多了。

    蓬荀走在最先,徐泛舟等紧随其后。早朝禀事的人极少,为了节省精力,各衙门府院把公事全在奏折里提前一天呈到文渊阁,文渊阁呈到御书房,御书房呈到皇上面前。

    天天都粗大事,事事都喊紧急,不过,天大的事对皇上来说都是芝麻屁事,皇上现在不爱看折子,只爱看戏子。

    3、碰面

    小糟细酒,锦堂晴昼。香烟乱飘,笙歌喧闹。几位神仙下凡似的膏粱子弟光临京城响当当的娼楼,蓬莱仙居。居中的一位少年,眉如昆山翠墨,眸似画屏银蛇,风华绝代,龙章凤姿。

    他身边的公子将扇子一撑,桃花笑目半掩,低声问:皇上,何如?

    甚合朕意。

    杨逊和皇上触目一笑,甩开衣摆迈进门槛。身后几个清秀护卫紧随。进去之后看见三个熟人。为首的是庞不器,其余两个是邢德感和王村芦。君臣早朝刚见过面,晚上又在窑子里碰见,好不尴尬。庞不器大模死样,破罐破摔。王村芦还好。邢德感头回来娼楼就撞见皇上,数他兔子戴帽。

    这件事还要从半月前说起。庞不器知道邢德感早年丧妻至今未娶,年近不惑竟然连吹箫都没听说过,庞不器无限鄙视之,邢德感脸上挂不住甩袖子走人,又被庞不器追回,灌了一通及时行乐、醉生梦死的歪理。

    被庞不器连着灌了几回歪理,一向老实巴交、因循守旧的邢德感居然开了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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