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莱文没有动静,克里默微敛了眼眸。
“怎么不擦?你的手摸过烟头,不干净。”话音刚落,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紧了眉头,“抱歉,或者我应该带你去盥洗室整理一下。”
“手帕就行,我没有那么讲究。”
刚刚接触过的东西沾染过军雌的唾液,莱文意外地没有感到反胃,反而军雌再三的道歉让这件事晕染上暧昧的气息。
克里默没有洁癖,又在军队待了这么久,怎么对这种小事这么敏感?
莱文的内心疑惑。
柔软的手帕附上额头,擦拭地用力了一些。
手指还能看清楚脏不脏,额头被连续砸了两下,莱文怕头上沾上一些有碍形象的烟灰。
草草擦完之后,莱文询问克里默:“额头上还有烟灰吗?”
克里默抿紧唇,脸色颇有些古怪,“……没有了。只是头发有些弄乱了。”
闻言,莱文无奈又好笑地叹了气,“那完了。我出门可不带梳子。”
精致的银发披散肩头,发顶却被刚刚的擦拭波及,凌乱地翘起,这幅形象稍后回到宴会厅实在有失体面。
克里默若有所思地说:“我来吧。”
在莱文惊讶的目光下,克里默把手伸进军服内袋,取出的却并不是莱文以为梳子,而是一条长长的幽紫色发带。
莱文微微睁大双眼,刚刚戛然而止的回忆又如潮水般涌现。
那根发带曾经属于莱文。他在某个幽静的花园中亲手解下发带,把随身之物随意地系在了小蝴蝶珍视的丁香花束之上。
“好了,我把花束包好了,现在它就是一捧完整的花束了。”
克里默径直走到莱文身后,眼神落在闪烁着光泽的银发之间,久久移不开眼。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然后询问:“可以吗?”
在克里默看不到的地方,莱文神色复杂,回答说:“可以。”
炙热的大手拂过头顶,穿过发丝,克里默的动作轻柔小心,把银发束起,仔细地系上幽紫色发带。发带与银丝交缠,幽紫伴着银灰,再合适不过。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与克里默亲密接触”。祖祖已经获得能量,优先为宿主消除目前的精神力痛苦,请宿主一定要再接再厉啊!]
莱文只觉头皮发麻,被克里默触碰过的地方都发起了热,而长久伴随自己的隐隐头痛忽然全部消退了。
此时,莱文才真正相信了这个“雄虫返祖系统”。祖祖做到了六年以来虫族最先进医疗水平都达不到的成果。
他竟然真的是雄虫。如果他是雄虫,那么许多谜团都能迎刃而解了。
特别是阿尔洛·洛弗,从这个雄虫出现起,一切阴谋就已经开始了。
克里默重新走到莱文面前,正巧看到莱文的一脸幽深,提起的心重重地沉下。
“我先回去了。”
主动避开莱文询问的眼神,克里默沉默着转身向会场正门走去。
决绝离开的背影使莱文不解得歪过了头。
难道自己误会了?
也许克里默只是想物归原主,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也是,他在克里默眼里是雌虫,可以是朋友、搭档,不能再多了。
而刚刚接触之中的发热只不过是祖祖汲取能量的过程罢了。
他们相互之间没有特殊感情,没有爱意,不过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第5章
手中的手帕尚留着军雌怀里的余温。
莱文把修长的指节埋入手帕干净的一面,细细地擦拭一遍。手帕与指节交错之间,莱文突然失笑。
克里默刚才是想要让他用手帕擦手,他却用手帕擦额头了。怪不得那位军雌脸上这么古怪,怕是知道了自己的高空坠物砸中了他的脑袋,心里尴尬又不自在吧,所以才会出于愧疚主动帮他束发。
擦拭完双手,莱文把用过的手帕细致地叠好,收入口袋。
轻柔的动作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眷恋。
下次碰见,再还给克里默吧。
[宿主已经和克里默建立了友好关系,一定要乘胜追击,再多多完成任务啊!]
兴许是才享受过无痛的世界,一切都尚不真切,祖祖冷不丁的提醒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莱文的心头。
从那长长的任务清单上他就推测一次的接触并不足够,但祖祖的催促未免太快了。
久别重逢的喜悦被冲淡了,面对祖祖,莱文的语气冷淡下来。
“我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接触克里默上。一次任务能撑多久?”
[按照这种程度的接触,可以维持一整天的精神稳定呢!宿主是不是很棒呀!呃…宿主?]
莱文的脸色越发难看,祖祖逐渐感觉到来自宿主的杀意,语气一下子弱了下来。
[好…好吧。如果只是维持您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的话,一个星期最多了……]
莱文依然不言,但这次祖祖没有退让。
[宿主,我说的是真话。一个星期,不然就会死。而且我真的不建议您这么做,这样根本推进不了您的返祖进度。]
“知道了。”
莱文回复得不温不火,让祖祖开始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惴惴不安。
而莱文实际上确实保持着危险的想法。
他的内心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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