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快速检查全身。
没有被束缚,但浑身上下显然是被搜查过了一遍,所有智能设备被没收一空。
想到菲兹可能趁着昏迷期间对他肆意摆弄,莱文一阵反胃,决心要在深入敌营之后把菲兹连同幕后的一切统统捣毁得连渣都不剩。
这也是他轻易放弃抵抗,同意成为人质的原因之一。
按部就班一步步调查再取缔的过程太漫长了,为了悲剧不再上演,他必须接触到事件的核心——他们的产业链、运作方式、据点和主脑。
他相信,只要各大星球的情况稳定下来,军部迟早能够找到他。况且,他还有链接,链接双方存在着微弱的相互感应,克里默或许能通过感应找到他的方位。
说到链接……
莱文倒吸了一口凉气,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捂住因为情绪暴涨而不停抽动的心脏,在精神海里向祖祖提问:“我失去意识多久了?”
[大概18小时。]
18个小时啊。
……他之前为了在对峙中不影响到克里默,主动把链接这头屏蔽了。
结合一下链接那头不断传来的鲜明情绪。嗯,克里默一定担心坏了。
心虚地撤走了链接屏障,平淡的情绪如同一阵涟漪涤荡到链接那头,第一时间被克里默捕捉到了。然后,担忧和懊恼决堤一般涌现了过来,像一场无形的谴责,把莱文刚刚组织起来的安慰情绪冲得七零八落。
莱文难得体会到了愧疚的滋味,不为那些无法改变的结果,只为“自己让克里默担心了”这件事本身。链接无法传递言语,他只得一遍遍表达着自己的思念作为安抚。
而事实就是,他确实极度思念自己的军雌,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他渴望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做任何能够与他贴近的事。
这个认知让莱文有些挫败地靠在墙壁上。
……这才分开几天啊。
相互的情绪传递堪堪让双方平复了心情,莱文的清醒状态就被发现了。安置在天花板中的广播突然传来了菲兹的声音。
“亲爱的莱文少爷,尊贵的雄子大人,菲兹向您捎来问候。”
时间拿捏地那么精准,一定是一直在监控着他。这声问候是示威!
绷紧唇线,把厌恶埋藏在心里,莱文表露在外的面容冷峻得让人参不透心思。
轻笑声从广播中传来,“您不用太过抗拒,我没有要做什么。只是想通知您一声行程将要结束了,之后我会派手下领您下船。”
很难想象菲兹还有什么手下,似乎从袭击开始直至结束,飞船上出入的罪犯就只有菲兹和那名亚雌。这是否侧面证实了飞船的目的地聚集着他们的同伙?
莱文没有草率地开口询问,得不到回应的菲兹也在两句话后关闭了广播。
他心里明白,菲兹是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这也真是高看他了,事实上他现在走两步都难,更别说破坏飞船系统或是远程安抚船上的其他人质了。
心头忽然传来了担忧情绪,再度增进了他的苦恼。
……糟糕了,刚刚的情绪变化被克里默察觉了。
现在他不仅要杜绝情绪外露,甚至要控制自己不能产生激烈的情绪让军雌担心。
天哪,怎么这么难!
逃避一般躺回床铺,莱文放空思维,享受着最后的休整时光。
很久没有尝过如此狼狈的滋味了。自从克里默归来,一切都在变好,他用以规避痛苦的方式也简单得不可思议,碰触、亲吻,还有…占有。
当远离痛苦与亲密接触划上等号时,就很难不在情感上沦陷。就像此时此刻,疯狂叫嚣的痛觉又何尝不是在诉说着渴望呢?
放纵自己在仅有的私人时间抛开阴谋,沉浸于情感,这份恣意的爱眷比之任何东西都令他上瘾,浓烈到链接的那一头都隐隐传来抱怨。
怎么?都影响到克里默的正事了吗?
他还以为强烈的爱意能增进链接的感应,让克里默更快找到他的方位呢。
应该是有用的吧,他能感觉到克里默越来越近了。
“滴滴——”
电子门锁的亮光由红转绿。
门口出现的身影让莱文诧异中又带了点一言难尽。
兰尼臭着脸,浑身被衣物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哪里有伤,“干嘛啊,又不是我想好得这么快的,军部那个医疗舱实在太先进了。”
莱文开始怀疑起自己。
是不是真的有一种可能,没有什么主脑,所有的事都是由菲兹和眼前这位亚雌一手包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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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兹一定是一位擅长谋划的雌性,只把钱用在刀刃上。
作出如此判断的莱文刚被押下船,正与几位犯罪分子一同参观他们的工厂。
外表惨烈的工厂仪器先进、劳工众多。造成内外如此差异的原因大抵是工厂建在了一颗荒星,工厂外壁常年被荒星的烟尘风沙所侵蚀,久而久之,他们也放弃了外墙修葺。
“放开我!菲兹,我们明明是同伙!还有莱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啧。”兰尼暴躁地把不断挣扎的阿尔洛拎在手中,朝前面带路的菲兹抱怨,“菲兹,这东西还有用吗?带他来干嘛啊?”
菲兹回过身,用手磋磨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道:“抓住莱文以前,还有些用处。现在嘛,似乎可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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