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无奈扶额,淡淡出声解释道:“……他说他牙碎了。”
“唔……那我师兄还是厉害!”
康问不由得拍了拍谢恒颜的肩膀,说:“豆腐好吃还是拳头好吃啊,小倌?”
谢恒颜霎时悲至极致,方要攒着嗓子与他一声反驳,印斟却已微凑上前,捏着他的下巴道:“嘴张开,我看看。”
牙碎的滋味,可不比断胳膊或是断腿要好到哪儿去。那尖锐的痛感牵扯着整副五官,甚至更严重的时候,还会毫不留情地牵扯面部接连的所有神经。
谢恒颜眼泪快掉出来了,一面被迫在印斟两指间挤开了嘴,一面极小声地喊:“疼……”
康问嗤嗤笑道:“活该被揍!多来几下,你就不疼了。”
“后槽牙碎了一颗,不碍事。”印斟如是说着,却多少有点心虚,“先去拿颗热鸡蛋敷会儿,明早再看情况,给他寻个大夫来医。”
殊不知谢恒颜一听到这里,眼睛都直了,满面凄楚之色尽数化为惶恐与悚然:“窝不干大夫!不干大夫!(不看大夫)”
康问呸道:“你还想干大夫?想得美!”
“看不看,不是你说了算。”印斟道,“康问,你去煮俩熟鸡蛋过来。”
康问撇头瞅了谢恒颜一眼,最后只觉好笑得打紧,摇摇晃晃便朝厨房奔去了。
转眼满室寂静与尴尬之间,便又只剩得印斟与谢恒颜二人。
“说罢。”
印斟很有耐心,也并没打算放弃方才的追问:“你刚刚对我,是不是用了什么术法?”
谢恒颜心里“咯噔”一下,径直盯视着印斟一双陡然深沉的眼睛。
片刻过后,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仗着自己牙瘸还口齿不清,干脆一本正经地开口回应道:
“乌……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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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斟:啊,等等……快停下,那里……不可以!
谢恒颜:小东西真敏感,碰你一下怎么了?
印斟:这不是你半夜啃我的理由。
——停一下停一下,好像逆cp了!
谢恒颜:啊,等等……快停下,那里……不可以!
印斟:小东西真敏感,碰你一下怎么了?
谢恒颜:乌拉!
【关于乌拉,你们可以百度那个特别沙雕的表情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脑补一下,画面会更有趣】
第35章 傀儡看病
印斟:“……”
谢恒颜强忍牙痛,甚至勉力挤压唇畔, 牵扯出一抹堪称半痴半傻的灿烂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 印斟真的以为,眼前这人不是在忽悠, 而只是单纯的吐词困难。
于是他保持着良好的耐心, 温柔,缓慢, 不带一丝责备的语调,继而诱导眼前看似弱智的谢恒颜道:“慢点说, 一个字一个字, 说清楚。”
谢恒颜:“乌——拉——”
印斟忍不住问:“你是真的说不清楚,还是因为牙痛?”
谢恒颜指了指红肿的腮帮, 说:“牙痛。”
印斟:“牙痛你能说, 别的话你说不出来?”
谢恒颜理直气壮:“……乌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
印斟:“……”
隔会儿康问的鸡蛋也送过来了,印斟亲手给它剥干净壳,递到谢恒颜嘴边:“先拿着, 明天还没消肿, 就去看大夫。”
谢恒颜蛋都快吓掉了,连忙尖着嗓子重复道:“窝不干大夫(不看大夫)!”
“省省吧你, 看大夫还得多掏钱呢!”康问懒洋洋道, “万一你这当小倌的毁了脸, 我师兄可就真得娶你回家了。”
谢恒颜一手捧着一颗熟蛋, 痛不欲生地问:“鸡蛋有用?”
康问道:“当然有用, 厨房里还有一筐生蛋,记得煮熟再拿。”
话虽是这么说的,如今夜已三更,众人也没力气再怎么折腾。康问转头回房以后,印斟便扶谢恒颜上衣柜里躺着,临拉柜门之前,印斟再三重复道:“听明白了,等你牙不疼的时候,该说什么,你全都给我交代清楚。”
谢恒颜翻白眼:“系系系,都听梨的(是是是,都听你的)。”
印斟又道:“还有明天,不消肿就必须看大夫。”
谢恒颜躬身将被褥一卷,负气道:“几道惹,梨打人很痛,我不想鹅梨(知道了,你打人很痛,我不想理你)。”
印斟扶在柜门前站了一会儿,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待得片晌沉默过去,他终是再一次于谢恒颜枕边开口:“鸡蛋……你会用吗?”
谢恒颜:“我又不是撒子(傻子)。”
印斟咳了一声,说:“记得用热的。”
谢恒颜:“哼。”
然而在这极不踏实的一晚熬过去以后,第二天早上印斟和康问刚出房间不久,便听厨房里的霍石堂厉声喝道:“康问你这臭小子,还说你昨晚不是偷吃夜宵的!”
康问一头雾水,刚想问上一句咋回事啊?便听那暴跳如雷的霍管家继续吼道:“一筐子鸡蛋全吃没了,你是生得几个胃啊?”
康问冷冷回头与印斟对视一眼,二人有预感到大事不妙,赶忙三两步跑回房间将柜门拉开,猛地朝里一看——
呵,真是绝了。只见那昨天还活生生一个会顶嘴的臭小倌,这会儿腮帮子倒是没在鼓了,唯独一张俊脸上泛着一丝极其难看的乌青……外加嘴角边缘,好像还挂着几片乳白色的蛋壳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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