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颜仍是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就保持这样直愣愣的姿势,纹丝不动地瞅向印斟——一直待得老半天过去,他才嗫嚅启唇,硬着头皮挤出一句:“我……还是,没有听懂。”
“那不听了,就这样吧……”
此话说完,印斟即是欺身上前,再次衔住傀儡冰凉湿润的薄唇。
“印……”
谢恒颜甚至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剩余所有微不足道的反抗声音,便被印斟突来的亲吻彻底吞并,霎时湮没在了喉咙最末一端。
……印斟。
谢恒颜眼尾湿润,面颊通红,同时又在脑海深处……悄悄将他的名字念全补完。
他很喜欢像这样,与印斟相互贴近着亲吻。这份喜欢,从很久以前第一次开始,就一直不曾有过改变。
尽管两人仍旧吻得不得要领,但至少在这一回,谢恒颜能清晰察觉到……印斟很想与他亲近。
被回应。
被宠爱。
以及……被珍视。
那些无意识举措所带来的愉悦程度,远比他一人孤独的尝试要好得太多。
“抱。”吻到一半的时候,谢恒颜突然很小声地道,“要……抱。”
印斟低下头,抵着傀儡红透了的脸颊,气息有些不稳:“什么?”
谢恒颜脸都要一起烧没了:“我想被你抱。”
话刚说到一半,忽觉身体猛地一轻,紧接着被印斟举了起来,愣像是抱三岁小孩儿似的,活生生给托到了手臂上方,一并扶着坐稳。
但这姿势简直太屈辱了,根本不是幻想中的温馨模样。谢恒颜忍不住动来动去,三番五次想要下来,印斟却反手将他朝回一摁,继而注视傀儡黝黑湿润的双眼,一字一字,极为缓慢地道:“把嘴张开。”
谢恒颜听得愣住:“啊?为什……”
——然后只觉嘴里蓦地一堵,好像闯进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
“???”
谢恒颜瞳孔骤缩,呼吸剧烈颤抖,在那瞬间全然忘记要去如何挣扎。一直到最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事情如今的走向,似已完全脱离了最初能够预想的地步。
因为印斟不光亲他,还更猖狂地把舌尖朝里探了进来,甚至一路触碰到傀儡最是敏感的两颗獠牙!
谢恒颜两脚发软,从脸到脖子尽数涨得通红,差点紧张到昏厥过去。但他现下唯一能够做的,不是挣扎抵抗,而是使出浑身解数,瞪大一双杏眼,咬紧牙关,死活抵住印斟伸来湿软的舌尖——然后,一个劲朝外推推推,挤挤挤,强行增添对方前来索吻的难度。
分明两个人都是头回这样进一步地深吻。偏这傀儡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让印斟感觉不是在亲他,好像是在要了他狗命。加之过程中谢恒颜一直没肯张嘴,印斟试着撬了半天,没撬进去,倒险些给那俩颗獠牙扎穿舌头。
结果这一吻草草收尾,谢恒颜几乎去了大半条命,印斟也因此闹得十分狼狈,乃至收唇之时,隐约尝得嘴里一股腥甜——那是谢恒颜没把控好力道,不慎咬破了他的舌尖。
印斟歇过一阵,顺手抹去唇角留下的水渍,后又想帮谢恒颜也清理一下。然他刚侧目时,就见傀儡眉头紧锁,正拿两边袖子疯狂揩嘴,就好像吃进什么有毒的东西,要拼命把它擦干净一样。
这动作委实把印斟刺激到了。他几乎是瞬间黑脸,同时阴恻恻地出声问道:“你这什么意思……我做的很差劲?”
“你也……太烂了吧?”谢恒颜忍不住皱眉。
印斟眉角一阵抽搐:“明明是你……”
“流氓。”谢恒颜边抹嘴边骂他,“亲嘴伸舌头,好没有礼貌!”
印斟先时一怔,随即想起什么,又红着脸把头别开了:“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是挺委屈的。”谢恒颜也侧开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而且我不懂,你原来不是不喜欢这样吗?我亲你,你还揍我的。”
印斟轻咳两声,只背过双手,没有给他正面回应:“乌骞可以亲你,我为什么不能亲?”
“别人是小孩子。”谢恒颜一本正经道,“……你是臭大人。”
说完发现印斟又趁乱牵了他的手。但是这会子的傀儡亲完小嘴儿,满心美滋滋的,也没有要躲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上岸,谢恒颜又想起印斟之前说过的话,遂问:“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就这样吧’……到底是就哪样啊?我真的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印斟是觉到如今这般地步,确也没必要再与他多解释什么。傀儡到底是一只傀儡,天真无邪自有他的好处,有些复杂道理硬讲清楚的话,多半还会适得其反。
于是印斟对谢恒颜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不懂就算了吧,不用把什么事都看得特别通透。有关感情的那些问题,都可以慢慢来的,等到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渐渐明白了。”
谢恒颜问:“那要是再过十年八年,我还不懂呢?”
印斟淡道:“我会教你的。”
谢恒颜:“一百年八十年也教?”
印斟斜眼看他:“我没死就教。”
“哇噢!”谢恒颜故作吃惊地道,“印老师,您亲人的技术如此差劲,还要教我怎么去喜欢人啊!”
印斟脸又黑了:“你能别提了吗?我也是第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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