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开韫,背后穆姓族人临水而居,世代为医,惯来云游四海,济世救人长达百十年之久。”谢恒颜垂下眼睫,依照纸页间的内容,一字一句出声念道,“其背景家世历史悠长,且多系于名门世家,常与朝中王公贵族有所往来。”
“……最后是因何而没落?”印斟问道。
“这上头没说。”谢恒颜将那小册翻来覆去掂量好几遍,后终是摇了摇头,对印斟道,“可能做记录的时候,穆家还未出现没落的状况……至于后来为何匿了踪迹,完全得不到确切消息,也就未可知了。”
印斟又道:“有说原先在何地定居么?”
“也没说,可能是游医世家,没有固定的居所。”谢恒颜道,“再往后翻了看看,有无什么别的东西……说不定有意外的发现呢?”
正说话间,已是顾自伸手来,拈向那本书册的最后一页——偏当他指节挑开纸页的短短一刹那,一股白中泛青的厚重烟雾倏而散开,自那书册底端冲脱而出,霎时将要涌向谢恒颜的面庞!
“小心!”印斟陡然扬声。下一刻,单手猛地发力,在挡住谢恒颜的同一时间里,合拢书册并将它隔空抛飞出去!
——伴随哗然一道悠长而清脆的响声,掀开的纸页拍打在屋内单薄一层雕窗之上,如雪般白的烟雾瞬间涌现而出,不出片刻便铺天盖地扩散开来,几乎占据了整间狭窄而拥挤的卧房。
“烟雾有毒!不要呼吸!”印斟低声道,“抓我的手……过来!”
“印斟!”
谢恒颜登时变得惊慌失措,房间中的灯光原就昏暗不堪,如今大团灰白色的烟雾扑面而来,致使模糊不清的视线又添一层多余的朦胧。
谢恒颜几乎看不见周围的东西,混乱中,他只听见印斟一直在说话,两人站定在原地,谢恒颜拼命拽过印斟的手腕,一时紧张到浑身僵硬,就连呼吸好像也慢了一拍。
及至片晌过后,忽而自房间正中央处,燃起数道微弱无形的光束,周边三五张雪白的符纸迎风飘飞不断——谢恒颜下意识将脸埋进印斟怀里,他知道,那是印斟施用咒术撑起的屏障,只要待在术法生效的范围之内,他们就能与外层的烟雾完全隔绝。
“印斟……”谢恒颜颤声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嘘。”对他做出噤声的手势。
两人同时偏过头,见此刻烟雾朦胧一层木窗之外,倏地燃起一星半点刺目的火光,正于这晦暗沉庞的深夜当中,顷刻包围成一道纷涌闪烁的星海。
——当他们最终反应过来的时候,发觉那并不是什么星海,而是翡石村中聚拢前来的一众村民们,彼时人人手持一束火把,正对谢恒颜与印斟所在卧房的方向,全然不动声色地怒目而视。
印斟上前一步,将内间的木窗推开半条细缝——映入眼帘的第一张面孔,便是曲柬那张苍老的、斑白的,乃至布满无数细纹褶皱的五官。
曲柬一语不发,身后众手持火把的村民亦是保持沉默,但他们的神情莫名的诡异冷漠,俱带有无法言说的强烈排斥以及抵触。
“曲、曲老先生!”谢恒颜愣生生道,“为什么你们……”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窗前印斟那张异常熟悉的脸上。
“今日傍晚刚过不久,突然自归杨城那处……传来一则消息。”曲柬目光不动,定定注视着印斟的面庞,几近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屈显泷屈大夫,原出身自翡石村,一生之中救人无数,如今已近九旬高龄,理当归乡颐养天年——不想一朝遭得歹人毒手,命丧黄泉,死状凄惨至斯……你们可知,幕后凶手乃是何人?”
谢恒颜没有说话,印斟也没有说话。后仍是曲柬颤抖着双手,探入自他怀中,取出一张皱痕无数的薄纸,缓缓于众人面前,摊开,铺平。
此后,便是那张一笔一划,绘有印斟锋利而冷漠的五官,并将最终金额一再提高的悬赏通缉令。
“年轻人。”曲柬忽偏过了目光,转望向身旁神情紧绷的谢恒颜。他的眼神浑浊不堪,其间复杂的情绪更是晦暗不明:
“适才,我对你说过那些话……你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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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因与果
“正是此人,他背叛师门, 烧毁容府地牢, 害得牢中妖孽尽数逃脱,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众村民手中火把一扬, 直指向印斟, 愤然出声喝道:
“你欠了多少条命债,手里沾了多少人的血……就这样, 还敢到我翡石村里头撒泼?!”
“我们绝不容你!”
“绝不容你!”
“他不是这样的人!”谢恒颜陡然扬声,站定自木窗旁, 奋力替印斟辩解道, “他没有背叛师门,更没有杀人——印斟从不伤害无辜的人!”
“你也闭嘴!你就是他的帮凶!”人群中的曲汀怒目嘶吼道,“亏我还替你的孩儿喂奶,竟没想到,你与这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是同一类人!”
“还同他废话什么?”众村民齐声道, “都上去, 不用捉活的……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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