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羁蓦地瞪大双眼,下一刻,傀儡迅猛锋利的獠牙划过他的手腕,霎时之间骇得鲜血淋漓,容不羁尚未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但只觉整边手臂麻痹起来,随即泛起一股一股尖锐如潮般的撕裂痛楚!
“小少爷!”
“快……快保护小少爷!”
“来人,把那傀儡捆起来,抓紧时间!”
因这突如其来一场意外,柴房里外顿时乱成一锅沸粥。谢恒颜陡一张牙,撕了容不羁大半边手臂,鲜血顺着膀子往下淌了一路,众人待要上前阻拦,不料容不羁那厮竟似着了魔般的,一扬折扇歪歪扭扭朝外冲了出来,逮人就抓,见人就砍,但凡是谁上去拦了或是挡了,反手一记折扇直拍人正脸。
“都……都让开!”容不羁大声道,“我没法控制自己,都给我闪一边去,别凑这么近……找死吗?!”
此话方出,众人会意过来,纷纷上前围拢之后,又立马惊慌失措地散开了去。
眼下容不羁在前挥舞着双手,仿若一具任人摆布的死尸,谢恒颜竭力在后操控,同时借此机会,一步长一步短跨出了门槛。
容府来的守卫担忧主子安危,如今骤趁傀儡不备,将欲前来与之强行抢夺——然谢恒颜反应极是迅速,登时令容不羁扬起折扇,锋利的扇尖直指那张簸箕脸的眉心致命之处,堪堪就要直接下刺。
千钧一发之际,容不羁脱口喊道:“住……住手,你快住手!”
谢恒颜目光猩红,神情凶利而狰狞,俨然没有任何停手的表示。
“你松手,快松手!你想要什么?”容不羁颤巍巍道,“只要你别杀我,想要什么都好说!”
谢恒颜闻言一怔,应了容不羁的问话——他究竟想要什么?
此时此刻,唯独剩下一个……无法忽视的强烈想法。
“你……你先放了印斟。”谢恒颜嗓音嘶哑,极尽虚弱地道,“确认印斟无事,我自然松手,放你回去。”
“好……好!”容不羁立马回头,招呼身后众守卫道,“来人,去……去把印斟给我带来!”
“少爷,这……”
“少废话,让你们带就带,是我的命重要,还是印斟重要?”容不羁喝道,“快去!”
“是!”
守卫闻言,纷又迅捷转身,当即向印斟在的那处房间迈开了脚步。
容不羁见此状,方松下一口气,转而望向谢恒颜,以及那全然不受控制的刀尖。
“你……是不是可以,稍稍松一点了?”容不羁变着法儿求情道,“这扇尖再往前一点,可就要了我的命了……能不能,松一点点?”
谢恒颜原也无心伤他性命,再加此时心口伤势极重,神识略有几许恍惚,遂听容不羁这样一说,不禁起了几分犹疑心思。
偏不料此时,容不羁正是看准这一机会,趁谢恒颜迟疑出神之际,二话不说,劈手一扇击上傀儡颈侧——谢恒颜陡然一声闷哼,对容不羁的操控亦随之彻底松懈。如是一来,容不羁得了自由在身,立马高声呼道:“快,就是现在,别让这浪货跑了!”
说毕已是不管不顾,猛地一记折扇挥击而来,俨然带有几分嚣张意味:“你小子还敢跟我提条件?”
谢恒颜一时不备,竟由他一扇子掀出十来余尺,待起身时,周遭一众守卫已是纷纷拔刀上前,不由分说将他围挡在正中央处。而容不羁本人。则慢悠悠从最后方晃荡出来,抬扇尖挑起谢恒颜的下巴,无不恶劣地说道:“你是有多大的本事,敢同本少爷谈条件?”
谢恒颜豁然一声嘶吼,狰狞的眼底红光乍现,不住发出野兽般的凶猛咆哮。
“你想放印斟出来?”容不羁嗤嗤笑了起来,“我看你啊,还是去梦里想吧,这辈子都没那个……”
话刚说到一半,忽只听得“哧”的一声清脆低响,周围众守卫甚至也在跟着嗤嗤傻笑,而待反应过来时,容不羁手中那柄锋利的折扇,已是陡直朝内的方向,猝不及防贯穿了他抖动不断的喉结!
“我……呜……呜……”
容不羁原就瞪如铜铃般的双眼,此刻由内而外已泛起细密交错的一层血丝——他们容家人最擅长使用的武器,如今却捅在他喉咙深处,一股接着一股地腥味自此漫上了鼻腔,还有些伴随紧密的伤处一滴一滴渗了出来,顷刻将他脆弱的脖颈染至猩红。
与此同时,在容不羁面对面的不远处,谢恒颜无不艰难地睁大一双杏眼,仿佛对他此番举措感到深深地愕然,乃至不知所措,甚至难以置信的惊恐与惶然。
“不……不是……”
我没想伤他,没想伤他……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他的!
“……少、少爷!”
“来人呐,傀儡杀人了,傀儡杀人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喊大夫!”
“喊大夫啊……小少爷出事了!”
“先止血先止血!”
霎时之间,璧御府后院里外让一众交错的脚步之声围堵得水泄不通,此番谢恒颜一时控制不住力道,操控容不羁挥扇自刎——他自己约莫也没想到,失手伤人会是这样的结果。当下只觉心慌意乱,整人惶然不知所措,不过片晌过后,方是趁乱一个翻身跃上了屋顶,混迹在一众进出不断的人群当中,顷刻消失了踪影。
这会子康问后知后觉,同是提刀翻上了屋顶,扯开嗓子大声吼道:“喂,别跑——快来人追他啊,这傀儡要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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