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顾骁哑然半晌,“我还以为是梦。”
封尧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经常梦见我吗?”
顾骁没有笑,他困倦地闭上眼,轻嗯了声。
封尧看了顾骁片刻,慢慢地敛去了笑意,因为他忽然间意识到,对于过去的顾骁来说,梦见得不到的人,在虚无的梦寐欢喜,在真实的梦醒怅惘,爱而不得,于是执念更深,周而复始,这似乎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封尧闷闷地,不说话了,好在顾骁没有失落,就是没睡醒,他握住封尧的膝窝,将那条腿搭在自己身上,顺手揩了两把油,嗓音泛着迷离的涩哑:“再睡会儿。”
顾骁本来想和封尧在床上多腻一阵子,奈何封尧不想没刷牙就亲热,两个人醒着盹,闲聊几句,就起了床。
禁欲太久,经过昨夜的放纵,封尧很是神清气爽,唯一难办的是,顾骁在他身上留的吻印太多了。封尧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颈间深浅不一的红痕,不由皱起了脸,埋怨顾骁:“你这让我怎么出门?”
顾骁不以为意:“走出去,不然呢?”
封尧嘴角抽搐,顾骁抬起他的下巴,歪着头欣赏自己落下的痕迹:“挺好看的。”
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封尧想着,突然萌生了个想法,他勾住顾骁的脖子,仰起脸,亲了上去。
顾骁轻嘶了声,倾身环住封尧的腰:“干什么?”
封尧唔唔两声算作回应,吻了很久很久才松开。他在顾骁的喉结旁侧落了枚深红色的吻痕,然后活灵活现地模仿,轻佻地抬起顾骁的下巴,歪着头欣赏地看看,狡黠笑道:“我也送你颗草莓,挺好看的。”
然而封尧显然是忘了顾骁逆天的体质,由于自愈能力的存在,他又吮又亲了那么久的吻痕,刚出浴室,就消得无影无踪了,期间连五分钟都没有。
封尧不高兴了:“这太不公平了。”
顾骁心想,那还不得问你那个倒霉催的爹?
封尧发愁地摸着脖子:“你就不能换个地方亲?”
顾骁看他一眼,答应了:“行。”
封尧不好意思出门,顾骁就去帮他借了件白衬衫,封尧换好衣服,把扣子系到最高,勉强遮住欢爱的痕迹,随后与顾骁一同到食堂吃了顿晚饭。
等待支援的时间百无聊赖,吃过饭后,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封尧就提议到处逛逛。尽管荒郊野外的,没什么可逛,但好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不会无聊。
他们就仿佛热恋时压马路的小情侣,牵着手,沿基地周围的树林慢慢走,漫无目的,却乐在其中。
“你是不是不怕感染?”封尧突发奇想道。
顾骁:“没被咬过,不清楚。”
封尧想到了些往事:“所以当时在T-12区,你是真的想陪我赴死的,对吗?”即便他们那么久没见,即便没有相认,甚至连误会都没有解开。
顾骁反问:“你以为呢?”
封尧摇摇头,自嘲般地笑道:“我那时候就很怀疑你的身份了,我应该坚持的,我……”
顾骁饶有兴趣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封尧吞吞吐吐地说:“没怎么想。”
“觉得我对你一见钟情?”顾骁看着封尧的眼睛,玩味地说,“为了睡你,不惜用命保护你?”
封尧:“……”
顾骁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封尧被他笑得很难堪,嚷嚷道:“你笑什么笑,那话都是你亲口和我说的,我那会儿又不认识你,当然是你说什么我信什么了。”
“没什么。”顾骁收敛了笑意,眼波变得温柔,“如果当时不认识你,我也许真的会对你一见钟情呢。”
这话倒是很受用,封尧安分了,顾骁又问:“那天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封尧:“什么?”
顾骁:“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我?”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因为封尧自己也没考虑过,在他和顾骁之间,心动是件细水长流的事,以深刻入彼此生命的、无法割舍的习惯堆砌,加以生死鉴证,最后渗进相处的一点一滴,这个过程是潜移默化的,不易察觉。
封尧思索着,沉默下来,顾骁以为他不肯说,就替他说了:“T-12区之后吧,在飞行艇上,你主动……”
封尧羞赧地打断:“好了,别说了。”
顾骁:“之前在酒吧也是,你……”
“你自己绿自己很自豪吗?”封尧反唇相讥,末了又补了句,“你骗我的事还没解释清楚呢。”
顾骁理亏,说不过封尧,罕见地收了声。
封尧扬起胜利者的微笑,挑衅地看了顾骁一眼。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衣摆随意塞进军裤,衬出笔挺颀长的身形,言笑间,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骄傲少年,在夏日清凉的漆夜里,明亮得好似光芒万丈。
顾骁想起昨晚辗转在他身下,泪眼婆娑的封尧,不禁又有些春情萌动,于是他问:“回去吗?”
封尧没意见:“走吧。”
夜里十点多,走廊很是安静,趁着四下无人,封尧解开两枚领扣透气,顾骁摸摸封尧的屁股,从他军裤后兜里摸出钥匙,边开门边钳着他的下巴索吻。
拉拉扯扯地进了屋子,原先打理整洁的衬衫被揉得凌乱,在裤缝上堆出层层褶皱,又被顾骁扯出大半来,方便他将手探进去,封尧则是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他往外拽了拽:“你是精虫上脑吗?成天就想着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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