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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仰望高墙之上顾霆霄的身影,他怒气冲冲,眦目欲裂,痛悔交加。
顾成义是太皇太后本家的小辈,是顾霆霄这个假身份的堂弟,官至太常卿,虽然是个虚官儿,可是他近年十分得太皇太后支持。
本以为,他也可以像顾霆霄当初篡位夺权一样,夺了顾霆霄的性命和权柄,他顾成义就是下一任天下之主。
可是,没想到,他败得这么快。
“顾霆霄,你也不过是一介乱臣贼子,今日天不助我,来日,天亦灭你!”
顾霆霄的身影在城墙上岿然不动,英风猎猎,淡然睨着尸体堆中,满身血污,须髯如戟的顾成义。
朝身旁蓄势待发的弓弩手挥手下令。
“所有叛军,一个不留!”
无忧宫内,血流成河,天边的滴血的朝霞,映红了整个天空。
万寿宫。
香炉弥烟,琴音靡靡,一如往常,奢靡安静。
小太监们正忙着炼制丹药,太皇太后平静地躺在小榻上,聆听着流水琴音。
她微蹙着眉目,挥挥手,意示弹琴的少年退下了。
旁边的女官兰絮连忙上前,温声问道,“太皇太后,可是要到院子里走走?”
太皇太后鼻息间轻轻叹吁。
兰絮连忙小心翼翼的扶着太皇太后的手,缓缓走出青帐。
院子里,早晨的秋阳和煦,徐徐微风拂面。
她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我那小外孙儿,果然是我最看中的一个。”
她抬头仰望,想象着心中无边无际广阔的蓝天,“万寿宫,再无天日。”
兰絮心中畏怯,她从未见过太皇太后如今日这般惶遽,昨夜,是她头一次见太皇太后,彻夜不眠。
“太皇太后,是不是箭心她漏了什么破绽?摄政侯他早就得知我们的计划,却假装不知道我们以大火为掩护劫狱,送陛下往惠山,还假装与箭心云雨中毒,他一步一步引我们中了他的圈套。摄政侯他到底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不是箭心的问题,她绝对可信。”
“太皇太后为什么要相信箭心这个女人?”兰絮十分疑惑,“她本是顾霆霄身边的亲信,就算她与顾霆霄和凤悠悠之间有感情纠葛,有意报复,也可能一时心软,临时改变主意,将我们的计划,全盘托出给顾霆霄。”
太皇太后垂目摇头,“哀家能肯定,这不可能。”
兰絮还想说什么,太皇太后蹙眉轻叹,“好了,今日之事,是顾成义那小子他自己不成器,中了顾霆霄的计,怪不得别人。”
兰絮只好把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惠山。
凤悠悠自打来惠山,就觉得奇怪。
她是来看母亲的,是来拜佛的。
怎么顾霆霄派了几万人跟着她来。
整个惠山,先是被陈理南的几千人埋伏着。
后又被赵将军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将军跟他说,有叛军。
还从山下捉了个叫季青的人,说季青带了几千叛军来谋反,结果还没沾上惠山的边,就被陈理南的人团灭了。
赵将军把几个一身血的叛军押到她面前,叛军张嘴指天骂女皇。
赵将军当即几刀就把人砍了。
吓得仙姑庵里的尼姑们,全都躲进了庵堂。
她母亲,仙姑庵的离真大师,不仅不肯认她这个女儿,还要赶她走。
出家人最是忌讳打打杀杀的。
离真大师,带领着一众尼姑,一直跪在菩萨面前,虔诚的念经,敲木鱼,根本不理她。
一个小尼姑来传离真大师的话。
“陛下,您还是回去吧,大师说,她已入佛门,尘世所有,与之无关。她是不会与陛下相认的。仙姑庵佛门净地,可是陛下一来,就赶走了所有香客,又带来深重罪孽血腥杀戮,您这是给大师平添罪孽啊……”
说着小尼姑坚决地转身关上了内院的门。
把眼巴巴的凤悠悠关在了外面。
凤悠悠都快被赵将军气出毛病了。
回身就吼他,“就那么几个叛军,用得着你们这么大阵仗吗?啊?你看把我娘亲吓得。”
赵将军自知这事儿他鲁莽了,陪着笑,把外面的院子打扫干净了,退了出去。
这院子虽然不大,但也干净整洁,顾霆霄还提前让人修整过。
凤悠悠暂且在这里住着,倒也觉得悠闲。
没办法,她母亲不肯认她,她堂堂女皇也只能在这里赖着。
看看明天母亲会不会心情好一点了,她能找母亲说上两句话。
小梨带着小定南在院子里玩,有喜迈着小碎步进来,跑得紧张地扶住头上的乌纱帽。
他跑到凤悠悠身边,递上文书,凑近了低语,“陛下,刚得到消息,赵将军之前没说,皇城里出了大事了,有人想翻天。侯爷之前怕陛下担心,没让赵将军和陈大人说。现在皇城里大局已定,贼人被侯爷一举歼灭。侯爷这才派人禀告陛下,让陛下莫要担心。”
凤悠悠听得一脸懵,“什么时候的事。”
“陛下来惠山,就是侯爷特意安排的,那时候,侯爷便知道,有人想逼宫造反,故意送陛下来惠山,省得陛下在皇宫担惊受怕。”
凤悠悠打开文书看了看,是顾霆霄那铁画银钩、挥翰成风的飞白字。</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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