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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挥舞着手里薄薄的信件,山月识趣的挥退了闲杂人等,房门一关,元嘉便扑到她身上,“我瞧着,你这回怕是真要尚主了!”
“胡说什么。”陆在望皱眉,元嘉拿着信说道:“别不信,庆徽公主叫给你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得写信?多半是公主羞于宣之于口的,你猜是什么?”
“我猜什么猜。”陆在望盘腿坐在床榻上,顺手从元嘉手里抢过信来,撕开拿出薄薄一张纸来,“我不能看?”
公主一手工整的簪花小楷,和她的人一样娟秀。
陆在望一目十行的读完,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元嘉想看,被她给避了过去。只好问她,“公主总不会真的瞧上你了?”
陆在望摇摇头,一时间还真觉得,公主这还不如看上她呢。
她去尚主的可能性都比这人大的多。
江云声不愿意在侯府养伤,她便拨了些人往他家去照顾。陆在望捶胸顿足,当时真应该把他押在侯府,白白辛苦公主找借口跑一趟,还未得偿所愿。
可公主和江云声不过匆匆见过几面,从未深交,怎会眼巴巴的来问她江云声可无碍?
公主请她回信告之,陆在望思量着,回个信倒是小事,只是不懂公主的意思。这两人当真是云泥之别,且看江云声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德行,他怕是连公主的模样都忘了。
她提笔斟酌几句,便叫竹春以公主落下钗鬟为由,将信夹带着递了出去。
又贱了吧唧的写了“江兄,安否?”四字叫人递去他家中。陆在望背着手在房中溜达,为此事啧啧称奇。她倒是想等到江云声置办下一份家业之后,给他物色门好亲事。可这小子是走了什么运道,竟然能得到庆徽公主青眼?
这位公主的模样性情天底下都找不到第二份,可陆在望要敢把歪门邪道卖弄到公主耳朵里,公主那位不好惹的哥哥怕是剁了她都算留个全尸。
缘分自有天定,倒也不必她瞎操心。
陆老夫人病重,陆在望眼下戳进老侯爷眼眶里,也只敢在家侍奉祖母,安分守己的做出个读书的样子,接连老实几日,里外皆无动静,她叫吴掌柜送去敷衍赵珩的借口竟然真能蒙混过去,成王府再无消息递给她,赵珩忙的顾不上打理她,她倒是乐得自在。
这日夜里陆在望正安睡,却被屋中吱吱呀呀的响声吵醒,好似是风打着窗户,在宽阔的房中显得空幽清晰。陆在望迷迷糊糊以为是竹春临睡前忘记关窗,正探起身子,却听见屏风外传来脚步声。
陆在望身边的姑娘都是正经训练过规矩礼仪的,举止轻缓有度,这脚步声沉的很,显然来人不是女子。
陆在望晚间素无叫下人守夜的习惯,因觉得这事不大人道,平日让人服侍着洗漱更衣之后,便会将屋里人通通赶回去休息。青山院里多年如此,从未出过差错。
今年她怕是命中遇煞,什么事都能遇上。
这会瞌睡登时惊醒大半,近日事情繁杂,她首先便以为又是偷潜进侯府找她寻仇的贼子,否则谁会夜半翻窗进她的屋子。
可这会功夫,脚步声已渐渐逼近,她在闭着眼装死和暴起反抗之间艰难抉择。
“倒了血霉了。”陆在望心里骂了一声。
门窗仍旧没关严实,风吹帘动,陆在望隐约闻见一股清淡的沉香。
她高高吊起的心被这夜来的香气不由分说的按回原处,陆在望有点无奈的爬了起来,她这屋子宽且深,来人背着一室冷然的月色,很有杀人放火的气度在。
陆在望笑了一声,“殿下几时又学了夜半爬窗的本事?侯府大门好端端的在那等着殿下驾临,却不知殿下竟觉得侯府的墙更好走吗?”她被扰了清梦,很有点起床气,哼哼道:“这事不好,偷偷摸摸失了天家气度,成王殿下少学些吧。”
赵珩倒没计较她“不敬”,悠然反问,“你若觉得走侯府大门更好,我明日登门拜访便是。只怕陆小侯爷不敢,届时又得想方设法的撇清和本王的关系。”
陆在望又叫他噎住,恨恨问道:“殿下有事?深更半夜的,您不瞌睡也罢,我眼睛可睁不开。”
赵珩道:“请不动小侯爷去王府,只好亲自来瞧瞧什么病十天半个月起不来身。”
陆在望张口便来,“承蒙殿下关照,我爹和祖父明日就准备将我吊进祠堂告慰先祖,殿下是得来瞧瞧我,再晚几日只怕等得我头七回魂了。”
赵珩却问:“怎么?陆侯对你动家法了?”
陆在望阴阳怪气,“承殿下的福,我离败家子又近一步。我怎就不明白,殿下驭下甚严,怎一到我的事情上就收不住势,惹得到处流言纷纷?”
赵珩默然的听着,没出声。陆在望皱眉,觉得他颇有点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兴许是皇室一贯的毛病,人人都得对他俯首称臣,他便也无需去考虑别人的意愿,总还是习惯纵着自己的性子来。陆在望总觉得在他跟前压抑的很,颇为烦躁,“您未免太随心所欲,我的院子说闯便闯,如入无人之境。倘若我今日睡得沉,殿下是不是准备趁此一刀了结了我?”
他依旧没说话,许久才轻笑一声,“脾气还不小。”
陆在望披着衣裳跳下床,对着吹熄的灯盏摆弄片刻,便放弃了点灯的主意,指着屏风外说道:“那儿亮堂,请殿下移驾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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