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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陆进明搁下笔,将信封好,放置一旁,抬头又长叹道:“云声啊。”
江云声顿时警惕起来,陆进明这语气和陆在望故意挤兑他喊五弟时差不多,多半没有好事。陆进明先前带他在身边做亲卫,也觉得他为人稳重老实,话少能吃苦,算可造之才。但说亲厚,也就那样,越不过亲卫的身份去。后来陆在望死乞白赖的要他认干儿子,陆进明虽无异议,也有意栽培他,但毕竟是半道认的,江云声对此事也态度平平,故而也没有亲厚到哪里去。
只是陆进明这会心里难受,逮谁是谁,江云声正撞上好时候,便被这便宜爹拉着喝了顿闷酒。
夜风漱漱,月上枝头,这酒入愁肠,化作陆侯一颗颗老泪,江云声万万没想到这父女俩连喝完酒好发疯的习性都是一般无二,他让这老爷们抹眼泪抹的如坐针毡,只好让人去请陆在望来。
陆在望匆匆赶来,见陆进明这般,心里也跟着难受,只是她也无奈,又不能原地给陆进明变个亲儿子出来。便坐下斟酒,叹道:“爹,我知道你一时转不过来,但我除去不能给您娶个儿媳妇回来,其余儿子能做的事情我也能,要不您还是把我当儿子看吧,您心里能好受点不?”
“放屁。”陆进明满面沧桑,浑身酒气弥漫,闻言斥道:“都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子是儿子要嫁人,八百年没听过的奇事,也能落老子头上。”
陆在望听完,倒不知老爹是为没了儿子哭,还是闺女要出嫁哭,估摸着今日几次三番受刺激,老头自己也闹的糊涂起来。便闲话少说,专陪老爹喝起酒来。
说起来他俩做了十几年父子,还是头回心平气和的坐下喝一场酒。
江云声在旁心惊胆战,想拦却拦不住,眼见着陆在望脸越来越红,便强行夺了她的酒杯。
陆在望咂咂嘴,酒壮怂人胆,便又去问陆进明:“您不是不答应婚事吗?难道您改主意了?”
陆进明两眼一瞪,“你少动歪心思。”
陆在望讷讷闭嘴,陆进明又哼道:“这门婚事有什么好?你留在北境,还做爹的世子,爹还让你袭爵,不比进那方寸大的皇宫自在?”
她闻言抬起头,疑惑道:“袭爵这事是咱爷俩一合计就作数的吗?”
陆进明嚣张道:“老子说算就算。”
陆侯约莫是在北境天高皇帝远的过久了,又有酒兴,什么话都敢说,得亏将来的皇帝陛下还眼巴巴的想当他女婿,否则今日酒桌的话传出去,陆侯估计得晚节不保的进趟大狱,江云声越听越不对劲,便收走桌上酒,拉开这胡吹乱捧的父女两,让人将陆进明扶回去休息。
陆在望东倒西歪的,江云声只好把她背着送回去,
庭中月凉如水,陆在望晕晕乎乎的,夜风一吹,她睁开眼见是江云声背着她在走,便嘟囔道:“五弟啊。”
“你看我爹正好缺个儿子,要不你就勉为其难认他当爹吧。”
江云声假装没听见。
陆在望见他不答,便老实的安静了会,片刻后又忍不住低声说道:“其实你离京的时候,公主也来送你了。”
江云声没有作声,她便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跟你四哥说心里话,你喜不喜欢公主?你要说是,哥想办法给你们撮合撮合。”
这话不着边际到了极点,江云声依旧没出声,陆在望不满道:“说话。”
他便老实回道:“没有想过。”
陆在望困惑问道:“为什么?”
江云声就又不说话了。以陆在望看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这回答就古怪的很。可再问江云声就只闷头走路。陆在望就不识相,非得问个好歹出来,江云声是死也不回答,她也没辙,就继续晕乎着,走了一段才听他小声说了句话,随风散进夜色里。陆在望听的不清不楚,脑子又迷糊,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因为你们对我而言,都是天上的烟火。”
太遥远了,所以从来没想过要伸手触碰。
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没什么可失去的,也没什么是他可以拥有的,某年误入京城,遇到个古灵精怪的侯府小世子,带他看了场天下最繁盛的烟火。他好好记下了,然后就该回到他原本该在的地方。
“你们都好就可以了。”他又说了一句。
“那不行。”陆在望闭着眼睛说道:“你也好才可以。”
江云声闻言笑笑,再抬眼时,见陆在望院子前,有道挺拔的身影长身而立。
“成王殿下。”
赵珩微微颔首,见陆在望不省人事,便将她接下来横抱在怀里,转身往院中走去。才走两步,身后的人便又道一声殿下,他停步回头。
“世子交给殿下,殿下以后……要对她好。”
江云声神色坦然,眼神纯粹,没有掺半点杂念,就是这样简单郑重的嘱咐了他一句。
“好。”他闻言顿了顿,应声过后,才抱着陆在望进去了。
第112章
她鼻尖嗅到幽微的香气,就往他怀里蹭了蹭,嘀咕道:“好香啊。”
睁开眼才看见是他,笑嘻嘻问道:“我做梦了吗?殿下怎么在这?”
他俯身把她放在床上,她欢快的打了个滚,又压到腿上伤口,轻嘶一声,俯面趴在褥子里不动了。
他顿觉好气又好笑,坐在床沿,伸手给她散了头发,又揉了揉。</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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